夏天的最后一阵风悄然吹过,隐藏在林荫下的蝉鸣,奏着一曲启航的乐章,每个人都重新踏上了旅途。
沈宁签约交了尾款,后天正式开课,进行半封闭式的新闻系备考培训。
邵老大打来电话:“沈宁,晚上‘浮世绘’吃饭,你有空吗?”
徐镜驰沉迷日料,‘浮世绘’是徐镜驰跑遍整个Q市,挖掘出来最地道的日料店,除了贵没有别的缺点。
沈宁想了想说:“有空,老徐去吗?”
邵老大沉默了会说:“他刚实习走不开。”
Q市像个不夜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熙熙攘攘的,学生白领似乎都集中在了这所城市,没有片刻停歇的时候。
沈宁开车到了一条幽暗雅致的小道,海浪纹的灯笼悬挂了一路,尽头种着一棵年岁很大却娇艳的樱花树,树下是青白色的墙嵌着漆黑色的檐,一面被竹帘遮掩着,侧方是挂着锦鲤的‘浮世绘’logo。
下车后,一个穿着日式和服的小妹说着“いらっしゃいませ(欢迎光临)”,带他走进预定好的榻榻米房间,他脱了鞋子,看到邵云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桌前。
沈宁上来直接盘腿坐着,拿过壶就开始泡茶,没个正型。
邵云说:“我和一个公司签了长期合同了,毕业后直接去他那里,待遇蛮不错,本来想约大家一起庆祝的,可惜镜驰没时间。”
沈宁拿小刷子压着抹茶,然后将长杯倒扣在小盏里,翠绿的茶汤在杯里翻了个身,他把这杯敬了邵老大说:“财源滚滚”。
“承你吉言。”邵云抿了口,满嘴都是清香。他其实很羡慕沈宁,无论姿势多么随意,骨子里动一动都是风雅。而他腰板挺得在直,都免不了流俗。
沈宁看着桌上一碟碟徐镜驰爱吃的菜色,磨好的山葵按照熟悉的比例和酱油搅在一起,忍不住说:“黄山过后,老徐都和你告别了,你还约他来这里不是找不痛快吗?既然拒绝了就果断点,彼此放过吧。”
邵云说:“你都知道?也是,他那么一个喜形于色的人,恨不得把所有东西写脸上,只有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沈宁有些伤感,他是能理解邵云的,普普通通的工薪家庭,勤勤恳恳的读书,在哪里都是操心的老妈子,邵云是过于主流的一类人,中庸且安稳。
对他而言,徐镜驰的感情像一口深渊,一旦踏进去就万劫不复。
沈宁宽慰他:“每个人选择不同,没有对错之分,自己承担得起机会成本就好了。”
邵云这天晚上喝了很多的清酒,喝的时候还很清醒,后劲特别大,一向在意形象、稳重自持的他哭的鼻涕眼泪一起流,沈宁等他缓过来点,叫了个代驾送他回宿舍。
沈宁站在‘浮世绘’门口,觉得两手空空的,好像少了点什么,原来是一些培训资料忘了带,返身去取。
他边走边想,比起大多数挣扎的人来说,他还是庆幸自己可以勇于坚持自我。
‘浮世绘’的隔间都是靠一个竹帘挡着的,所以交谈的人都会不自觉地压低声音,整个过道安安静静的,唯有一间格外高声,显得特别突兀。
他仔细一听觉得耳熟,路过时不禁掀起帘角瞄了一眼。
正看见他舅舅霍军左手边搂着个不认识的年轻女人,嘴在人额头上蹭着。
沈宁很生气,他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完全不能接受出轨这件事情,更何况是他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