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竹门开了,沈思执抬头看着此人,见他着布衣,已有许多白发,面容有些憔悴,没有胡子,头发一把扎起用木冠束着,整体看就是一整洁的中年男子,沈思执露出乖巧的笑容,行了个礼,“房管事安好。”房管事也知眼前这人是一小主,哪里受得起这样的的礼数:“沈姑娘使不得使不得!来,屋里坐!”
沈思执进屋坐下,见桌上有一套木质茶具,虽不是金银贵重,但那木雕花纹真是精致不已,沈思执很是喜欢这茶具的样式,特别有艺术感,拿在手里来来回回看着。
“沈姑娘若是喜欢,小的便赠与姑娘。”房管事微微一笑。
“不了不了,我就是看看这样式,颇为清雅,想是房管事为人也如此罢。”沈思执拍马屁道。
“哈哈...过奖了!不知沈姑娘到此所谓何事?”边说房管事边拿了个小银碳炉放桌上,煮起茶来。
“是这样的,我的画作还需进一步刻画人物性格和特点,我听人说您入王府时间长,想跟你打听打听,我这画上的人物平日里的性子。我这也是怕自己画的不好,到时候人家不如意,怪罪了可不好。”沈思执说着自己的顾虑和担忧,确实,要按照家宴的神态画自然没问题,但要入王爷的眼,那自然是要人物性格都了解一下,再去画家宴状态,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卖乖,沈思执自然不想惹是生非,多问问还是好的。
房管事笑眯眯的接过沈思执的画,打开来看着,边看边点头赞许。“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思倒是很细致啊!”说罢,房先生指着画上的人一一道来......“这个是慕王爷的表妹,名慕梨亭,今年25年岁,是个性子和婉的人,这个是慕王爷的夫君言许尘,出身甚好,性子孤傲,为人出事极其有一套。这边这个是王爷的亲哥哥慕季东....”
这经过房先生一一解释,沈思执心里有数了。好一会,沈思执告别房管事,“谢谢房管事了,我回去了!真是打扰了。”
沈思执一回了房便把画架都拿到了院内,当空对月,本应该是灵感爆发,可心里想着慕席之的事,竟呆坐了一个时辰也没动笔,巧荷在一旁陪着也觉得奇怪,犹豫再三开口问:“姑娘,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沈思执回过神,看着巧荷摆了摆手,“啊,没有没有!我没事。”
说着没事,还是咬着笔杆沉思起来。
事情若一定会发生,一己之力一定阻止不了,若能拖延也是好的,....王府,冷庄.....
这冷庄是什么地方?想到这拉着巧荷进了屋,悄悄的问道:“巧荷,你知道冷庄吗?”
“冷庄?好像是幽溪城的一大商户,经营了很多生意,生意都做到他国去了呢,姑娘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巧荷疑惑。
“啊,没事,随便问问,巧荷,今日我问你的话,一定不能跟别人说起,知道吗?”沈思执叮嘱了一番。
转过身,心想:这就不奇怪了,既然是商户,王爷,冷庄之间必定是有钱权交易,甚至王爷通过冷庄进行敛财,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只是慕席之是怎样的一颗棋子,是卖给谁,还是?沈思执怎么想也想不通,怎么会让一个七岁男童去做棋子。
半月有余,画作完成,交付给王爷过目,得到了很大的认可,王爷对沈思执说,好好研习画艺,以后大有用途,这王府的日子算是告一段落。
明日就要回府,晚上沈思执趁着月色好,半夜在园子里散步,忽然看见远处湖边的树下两个人拥抱在一起,还未靠近便听见一男子的声音:“主儿~”
沈思执震惊,不是吧...
“呵,你这厮真是生的好,但比起席儿还是差远了!”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啊!!是宴席上那个那个...王爷的表妹,慕梨亭!!
“主儿~~你怎么还惦记着少爷,他过段时日都要被送去冷庄那个阎王殿了!”一轻柔的男音不满道。
“啪”的一声巴掌声,只见慕梨亭放开了那男子一巴掌打在他脸上,“闭嘴,你这个下贱胚子,主子的事岂是你能议论的?若不是看在你有几分像席儿,你以为你有资格近我的身吗?”说完整理整理了衣裳转身,沈思执见状藏进了路旁的一假山洞里,身体小就是方便....
慕梨亭走后不久,沈思执正准备悄悄的溜走,见那男子猛的转身,吓的沈思执又躲了进去,从小洞眼往外看。
只见此人眼中全是恨,十指揪着领口的衣服,唇边有些些血丝,泪早就爬满了面容,只见他悠悠的自言自语:“慕梨亭,好个负心人,原来我一直是个替身,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笑容从开始的凄美到后来的狰狞,又开始胡说:“说我们男儿生来是浊物,呵....哈哈哈....我看你们女人才是最不济的!!前一刻还说我是可人,后一刻我便成了下贱胚子,哈哈哈...好!好啊!像我们这种人,就不配活着!!”
沈思执看着他拖着身子慢慢往湖边走去,感觉不妙,可此刻自己出来更是不妥,想了想转身撒开腿往回跑,找到巧荷,要她找个由头让护院的人去湖边看看。
沈思执回家不久,听说,那日的这个人想投湖没死,却莫名的病了,病的很是厉害,后来被王府差人丢出了府,再后来就不得而知了。沈思执茫然,心里复杂的很,却不知该说什么。叹了口气,画了一幅画收进了画匣内。画上是一个瘦弱无名男子的背影,带着决绝,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