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哪伊呀手,摸呀伊呀姊;
摸到阿姊头上边噢哪唉哟;
阿姊头上桂花香,这呀个郎;
噢哪唉哟——哪唉哟~~”
酒酣耳热的臭味混着女人身上浓烈的脂粉香气,叫忆如反胃欲呕,但在太妃一眼横过来时立刻正襟危坐,忍着手指热辣的疼意继续跟一旁的乐师弹奏琵琶。
“太妃真是喜新厌旧,一双眼睛今天都没离了那小丫头身上。”城中的花魁娘子玉蓉倚靠在太妃身上,细心剥了一颗葡萄塞入她口中,娇怯怯地嗔道。
那不过十二三岁的女娃果然姿容非凡,小荷才露尖尖角,打扮起来已是现了明珠光华。
女人自来嫉妒心强盛,一窝女子共处一室悄悄便会在心里比上高低,若这妮子再痴长几岁,这里的女人便要同仇敌忾,纷纷下场杀她锐气不可。
太妃就着美人的手满饮一杯酒,靠在她胸口痴痴发笑。
“你瞧她眼睛都红了,可真像只兔子。”
忆如混没有自觉,悄悄旁观周遭,实在手指红肿吃痛不住,停下弹奏,只将手指搭在琴弦上装模作样动了动,瞧那咕噜眼睛的贼眉鼠眼样,便知其中有诈。
太妃着意让丫头穿了一身黑裙,本想压一压她的容色,没成想更显得肤白脸嫩,唇红齿白,柳眉秀目。
——红颜祸水惜命薄。
“那丫头。”
“啊?”
忆如抱着琵琶半转过身,瞪圆双眼鼓着双颊,竟是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往嘴里塞了果子。
“果然又投机取现,耍奸偷懒!”太妃揉了揉额角,一脸气闷,“嬷嬷,还不把她提下去重新教教规矩!”
忆如加紧吞下口中的果子,被噎得直翻白眼儿,擂了擂胸口,待那凶口恶面的嬷嬷上前来,急的抬手丢出她手上的琵琶,拎起长长裙摆越过矮几身姿极为灵活地冲出这栋绣楼。
“兀那丫头,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不停下!”老嬷嬷一脚踩住拖拉在后长长的衣摆,忆如脚下一滑,跌倒在廊上。
她之前被太妃拘在王府之中教教习嬷嬷好一顿折磨,如今听到嬷嬷这称呼就全身发痛,当即拔下头上尖尖的发钗,将衣服划破,手脚并用地攀爬起来,又往外继续跑。
“你别过来!我不想回去——”
嫌弃头上发髻沉重,她一边跑一边拔了插戴发上沉重的首饰往后丢,一路金玉倒叫路上的龟奴和老鸨双眼发光,哎呀呀地弯下身去捡拾。
走廊到头不过一弯小小园湖,忆如半只脚跨过栏,坐在栏杆上双手叉腰。
“与你们那太妃说清楚,钱我定会还,但她将我当猴耍真当我傻呀!”
她被拘在王府中月余,头三天便是一个下马威,将她丢到浣洗奴的园中连连搓洗三天的脏衣服,双手泡的又红又肿,皮肉都破了一层才被放出。
自此上午学习织补女红,下午便跟着乐师学弹琵琶,时不时还要被考教一番饿几次肚子,实在磨得她腰细了一圈,脸上的婴儿肥都褪去不少。
若这太妃真是好心也罢了,但忆如多鬼精,早瞧出她不过是拿自己当个玩物耍弄,高兴了给几枚枣子甜甜嘴,不高兴了什么都是罪过,定要整得她哭爹喊娘才转怒为喜,未变太过喜怒不定!
她装乖卖巧了多日终于出了王府,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哼!你敢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