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灵珠虽然被润玉于一野洞中发现,但那个洞窟只算阵眼,算不得凶龙所在。
无名野山共有西南、西北两道山脊交汇,中间存一道夹缝,并不大,袁家村正正位于此道夹缝下风。此缝隙里时时散溢出凶戾之气,堪比魔界裂缝溢出的魔气,天长日久影响心志也不怪这里的凡人都生了异变。
风水师与修仙异士不同,但也有各自行道中的厉害手段。他们将天地山水当做阵盘,演算阵法方位,施展自己的手段。
李逍遥可不像润玉及忆如等小辈孤立无援,他涎下脸请了一位风水术式大成的朋友进无名荒山,专门设局用来钓出凶龙。
那老前辈看在李逍遥许他的仙剑派日例供奉上便颔首允准,不辞辛劳地活动老胳膊老腿过来了。
“若要设困龙升天之局乃为上策,只是得移山倒海变化此地山水脉络,我们这里无人可做到,因此只能多破费点,多做几个风水器埋在相应方位将它逼出,做斩龙局。”
老前辈捻过自己的花白胡须,眯眼观摩他们仔细绘出的地图,老神在在地眯了两口小酒。
“但设局也得设一处阵眼,以罡气镇压凶气,待双方斗到你死我活,老友你以剑气斩断凶龙,之后隔三五年更换风水器便能解了眼下困境!”
老前辈搓了搓手中几颗红皮花生,吹散手中的豆衣碎屑,绿豆眼挪到一身白衣的少年书生身上。
“年轻人,我看好你。白蛇在人间有小龙之称,你来当阵眼恰得其分。”
润玉眼皮一抖,他虽不懂风水之术,但相人之术还算略知皮毛。这位前辈一脸戏谑,只怕要他当阵眼之余还有其他目的,但李逍遥前辈已担上斩龙的任务,余下之人以修为轮,他做阵眼也理所应当。
“小忆如你边儿呆着去,等我们将这条凶龙斩了,马上将土灵珠收起来,免得此地吞掉土灵珠灵气斩不彻底,反而凶龙化戾龙,将这里真的化为死地。”
李忆如收起脸上的跃跃欲试,没精打采地哦了一声。
小狐狸看看左右,打了个哈欠,靠在唯一的女性腿上,继续打瞌睡。
“阿七阿七,你想过离开此地后取个正式的名字吗?”
忆如和小狐狸分食一盘枣子,好奇地发问。
“名字?那玩意儿有什么用?”阿七后腿蹬蹬发痒的耳朵,瞪大狐眼,满面不解。“我们兽天生天养,不像你们人一样复杂,随便叫叫就是了,哪需要什么名字。”
“你现下只是个小狐狸,自然用不到,但万一你将来混成大妖了呢?你自己数数,哪个大妖不是有个听起来又好听又有气势的名字。”
仿佛说的有几分道理,小狐狸当即拍手,“我要给自己取个大名儿,比钱塘江的钱塘君更厉害的名字!”
钱塘君是水龙中的一条异类,天生赤红,乃一条喷火厉龙,十二分的桀骜不驯,甚至忤逆过玉帝,所以被镇压在一条无名江中,从此此江便被称钱塘江。
即便如此,他仍然脾气暴烈无匹,每年钱塘江升起浪潮吞噬无数人命,即便有人间大能几番施法镇压,软硬兼施仍降服不了钱塘君,至今仍于每年八月中旬掀起大潮,为祸一方。
凭他的破脾气,钱塘君虽作为一位位列仙班的江伯,但在妖界反而大放异彩,少有妖物不识钱塘君之名。
无奈小狐狸肚子里没什么墨水,想出的名字都叫忆如笑破肚皮。
“哎呀,你说你读过两本闲书有什么了不起,不然你给我取吧?”懵懂的小狐狸歪过脑袋,竟然送出了一段因果。
一个人呆着无聊的李忆如双眸转动,当即翻开手中的诗集,随意写下一句诗赠与小狐狸。
“风光琰琰动春华,回首烟波万里赊——你的名字可以从这里取。”
小狐狸嘴里念了几遍,随后双耳一立,笑眯了兽瞳,人立而起,两掌相击。
“我的大名就叫余琰好了!以后我变成大妖,你可以用我的大名在妖堆里胡混,我给你撑腰!”
“那就祝余琰君早日化身一地大妖好罩我这个小小凡人啦!”
嘻嘻哈哈的笑声传入静心研读的润玉耳中,叫他烦躁不已,手下的书页老久没有翻过,心念一动间手指上正变换形态的冰棱裂成冰粉,下一刻又化作水态,中间藏了若干水泡云蒸雾绕,显是水烧沸了。
润玉手指一动,叫那沸水落入茶碗之中,水劲极大,哗啦将茶盏碎成几瓣,最终沾湿了袖子。
****纪念第二条出现的分隔线****
地动了。
忆如跪坐在地稳住身形,朝洞口望去。
洞窟很浅,她此时便能看到山顶风云变幻,紫雷沸腾于黑云之中,天地由白日化成暗夜,莫名的压力降到人的头顶上,沉甸甸地引动心神,意欲碾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