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脚不听使唤,眼睛也不听使唤。
不该看他的,更不应该看到他,连脚步和心跳都变得不正常。
当他推开她的那下,他们便已经结束了。
梅香,你醒醒啊。她对自己说。你不记得那晚了吗?你不记得那场雪了吗?他终究没有寻过你。如今看到你,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分给你。先说结束的,是他啊。他贵为王爷,而你命如草芥,他不会在乎草芥般的你。他在乎的,是如今他眼中满是柔情蜜意的她,而她是他的妻子。
梅香仰头望天。
微风吹过,枝头有雀鸟在鸣叫。
微弱的阳光透过枝和叶洒在她的脸上,她闭目感受,有些难受。
泪不知何时落下,她低头,风吹乱了头发。
两人从庙门走进来。
她忙转身,理了理头发。
两人就这么从她身旁一步一步接着一步地走过。
他们离得很近。
她甚至伸手便能够到他,只是,她没有再次伸手。
因为她知道,伸手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摔倒在地?
那冰冷彻骨的场景,人生体验一次,已是极限。
“怎么了?脚疼?”那是他心疼的声音。
“嗯。”
“回去,我帮你揉揉。”那是他的安慰声。
恍惚中,她想起他帮忙烤湿掉的鞋袜的模样。
珩哥哥……
心内低语,突然间觉得此生空落落的。
“夫君,你最好了。”陈柔笑起来的时候,很像那时候的她。
眉眼弯着,异常欢喜。
“珩哥哥,你最好了。”
那时的她换成了此时的陈柔。
原来他身旁不管站着何人,他都会细心去照顾。
梅香摸着手中的青丝,绕了绕,不由地嘴角勾起一抹说不清的笑。
梅香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投向了姻缘树的最高处。
那里曾是她的希望。
春日,银杏树绿意盎然,树干上树枝上到处挂着红绳,险些把绿叶隐去,远远望去红彤彤的,似天边的朝霞,熠熠生辉。
据说,若能够把红绳绑的越高,所求姻缘便容易实现。
可也只是容易实现。
梅香望着最顶处的丝带,它在风中飘着,熬过了多少严寒酷暑。
她的四周站着的不乏年轻的男男女女。
他们眼光闪烁地望着姻缘树。
那怕只是讨个吉利,也是心怀期待的。
年轻的男子但凡有点武功的,都会稍微施展下武功,挂得比普通姑娘要高一些,姑娘们脸皮薄,自然不会干爬树这种掉身份的事情,有家仆的,就让家仆帮忙爬上去,无家仆的,则是咬牙让弟弟哥哥帮忙挂。
有胆大的女子想着若是能够嫁得好,偶尔掉一次身份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偶尔,还是可以看到爬树的女子。
梅香咬牙,从不远处的摊位上随手买了一根红绳,缠缠绕绕间系在了手腕。
等有人下来,她轻提了一下裙摆,把碍事的裙摆斜系在右侧,稍稍挽了挽衣袖,好久没有这般爬过了,虽然有些吃力,但好在还是爬了上去。
这银杏树枝叶一片嫩绿,站在树上,景色还算迷人,手中缠缠绕绕的红绳,她自是没有打算解开,瞟了一眼不远处的一些褪了色的姻缘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