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道:“什么偷学,你们在那儿练舞又没遮着掩着,我路过看见了,难不成还要将眼睛挖出来?”
坊监止住她:“我没工夫听你胡扯,施施不能上场就由乐絮顶上,乐絮准备准备,悦容师快来给乐絮换个妆容!”
乐絮抱歉地看洛施施,洛施施握拳给她加油,东方苏苏则被赶出去。她百无聊赖地坐在台阶上,撑头看月亮。里面笙箫响起,乐声如丝如缕、如水如棉,如珠如玉,婉转悠扬,叫人如痴如醉,连月光也变得温柔起来。东方苏苏心神荡漾,四肢麻痒难耐,干脆就着月光翩跹起舞。
不知跳了多久,只觉里面乐声一早就停了,她还旋转跳跃,长袖对着月光尽情挥洒,丝毫不觉倦怠,直至廊下响起赞叹声,她才停下,收袖,一舞毕,酣畅淋漓。
廊下的人拍着手走来:“好啊,清乐坊还藏着这样优质的舞姬,不错不错。”那人正是苗公公。她见状也不等坊监召唤,快步走来,笑吟吟施礼:“见过公公!小女子献丑,让公公见笑了。”
苗公公赞许地点点头,向坊监道:“这个就很好,我看比方才台上那个还好,你怎将美玉藏于椟中?本使可要怪你一个失职了。”
坊监赶忙谢罪:“不敢,小的一时疏忽。”
“你叫什么?”苗公公问。
东方苏苏答:“小的叫流苏。”
坊间舞姬多用化名,苗公公点头,给坊监说了句:“春试的名单上加个她。”坊监应是。东方苏苏脸上淡笑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待无人时,朝着夜空大喊大叫几声。自从死而复生,她还没有这般畅快过,只可惜好事无人分享,不由竟有点想念那个她一直恨着的东方永安。
几日后,芙蓉园春试,一早,她与洛施施、乐絮作为清乐坊代表坐着坊里的车进宫去。车子停在偏门,今日偏门的三道门都打开,门前聚集了好多人,都等侍卫一一查过再进去。“来参加芙蓉园春试的人这么多吗?”东方苏苏问洛施施两个,两人不理她,她又问旁边的人。旁人回答:“不是,听闻六尚局的春试也放在今日。”就听前头的侍卫高喝:“六尚局的在这边,芙蓉园的这边!都看好了别站错了。”东方苏苏看了看两边,确认自己没站错。
队伍像蜗牛似的,一点点往前挪,东方苏苏打量完这边的又去瞧那边六尚局的。只见队伍中有一女子,长得马马虎虎还算标志,就是牙尖嘴利了些,一会儿对他人评头论足,一会儿抱怨人太多,竞争太大,一会儿又骂那些侍卫手脚也不麻利点,东方苏苏暗想这也就是侍卫们没听见,否则早将她丢出去了。
那女子又说:“要不是家族里出了蛀虫,我现在还是东方家的小姐,也用不着跟这些歪瓜裂枣来抢着做奴婢。”听到东方二字她竖起耳朵。旁边人问:“东方家小姐?”那人道:“没错,东方家你可知道?十年前火着呢。”
“你是东方将军的女儿?”旁人悄声问。
那人翻个白眼:“别提那不自量力的蛀虫,要不是他胆大包天,吃着皇粮竟做出大逆不道的事,连累了整个东方家,姐我现在还吃香喝辣呢。倘让我知道他们死哪儿去了,我定要去刨了他的坟,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哦?这么说,你就是东方家哪个名不见经传的偏枝咯?”东方苏苏怒冲冲走来,扬手就是一巴掌,“你不如先回去问候你的祖宗十八代!”
那女人被当众打了一巴掌张牙舞爪扑过来:“我问候谁关你什么事?”忽然脚下被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啃泥。东方苏苏捧腹大笑,抬头见她背后站着另一个姑娘,圆圆的脸蛋,圆圆的杏眼,乌黑的头发,有一点可爱,有一点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只听对方朝跌在地上的那人道:“据说圣上可不喜欢听人谈论东方家,东方姑娘还不赶紧夹起尾巴,可不要祸从口出。”说罢向东方苏苏笑一笑,转身离去,那东方姑娘骂骂咧咧爬起,见侍卫们走来,吆喝着“闹什么闹,都排好去”,灰溜溜钻回自己队伍。
东方苏苏忍不住又看看方才那姑娘,见对方也正看着自己若有所思,赶忙回去,藏进人群里低下头,生怕对方是东方家的某个熟人,认出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