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张从文病愈,依言过来:“有句话我先说前头,若是叫我放你们走就免开尊口,那是万万不能的。”杜衡张张嘴又闭上,先前东方永安说不可能的时候她还天真地想万一呢,果是想都不用想,于是道:“那就不要你放我们,留下我们可好?”
张从文道:“留下你们与放了你们有什么区别?”他掰掰手指头,“一个两个……五个孩子,若每个三十两,得有一百五十两,少说一点,一个至少十两,也有五十两!”两只小老鼠似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发出光来。杜衡一脸呆懵,他道:“小丫头不知道五十两意味着什么吧?普通人家一年不过几两十几两银子,你说我作为寨子里的军师,这点账都不会算,能留下你们,叫白花花的银子变成几张吃饭的嘴?”
杜衡摇摇头还是不懂的样子:“你说我们少说能卖十两,那您又能卖几两呢?”
“我?我这卖了也没人要。不对,是没人买得起,我可是军师,这里,”他指自己脑袋,“这里装的都是能生财的,无价之宝懂不懂?”
“既然你是无价的,那我救了你,不是给你们赚了无价的宝贝吗?留我们几个虽说多了几张吃饭的嘴,但其实也吃不了你多少不是吗?”
“这……”张从文被噎住,小女孩一脸天真无邪,竟说出了好似十分有道理的话,“智慧啊!话是可以这么说。”他一想寨子里确需一名大夫道,“你嘛是不错,将来寨子扩张,免不了有人生病受伤的,有个大夫就不需要下山去请,麻烦又危险。”
“嗯嗯!”杜衡直点头。
张从文鸡毛扇子一点:“那好,你就留下来。”
“其他人呢?秀姐姐和杨哥哥呢?”
“他们两有什么用处?他们也没救我,你可不要再给我下套。”
杜衡一听急道:“你怎知他们没用处?你不是说寨子还需要扩张,不需要人手吗?不若去问问他们会些什么,万一错过了像你这样无价的宝贝呢?”
张从文听了这话十分受用:“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给你个面子去问问。不过你可不要抱太大希望,毕竟像我这样的无价之宝不是到处都有的。”
“嗯!”杜衡闪着一双大眼睛高兴地点头。
张从文去将关在屋里的孩子都带出来,在屋前一字排开:“现在,你们一个个报上自己的长处,说说你们都会些什么,若我觉得有用呢,说不定就将你们留下,以后跟着咱吃香喝辣,不必去给人当使唤的。当然谁不愿留下的,就请转身回屋去。”
东方永安与杨峥自然不动,其他人见他们不动也不动,张从文继续道:“既然都想留下,那就从你开始说吧,你会什么?有些什么本事,寨子里是不养闲人的。”
被他点名的杨峥想了想,自己实在无甚长处,只得道:“我,我会打架!”
张从文噗嗤笑出来:“就你这小身板?”
“不要小看我!不信,让我跟你们的人比一比!”
张从文见他昂首挺胸,颇有勇气,道:“好,就让你比上一比。”随即带他们去寨子前空旷一点的场地,叫来一个大汉,“这个行不行?若不行就认输,免得受皮肉之苦。”
杨峥看那大汉,比他高了两个头,壮了一圈,虎背熊腰,手臂有他的腿粗,不禁咽咽口水,真要动起手来可不是开玩笑。可他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死心眼,要他认输也是断不可能的。杜衡担忧道:“秀姐姐,怎么办,真的要打吗?我担心杨哥哥会受伤,这肯定赢不了的吧。”东方永安不说话,实是也很担忧。
这场比试还没开始结果就已经明了,果不其然,杨峥跟那人打就如蚍蜉撼树,以卵击石,左一下被击中下颚,如断线的风筝飞出去,右一下又被踢中腹部,如秋天的落叶轻飘飘飘出去。杨峥根本近不了身,不一会儿就被打落牙齿,口吐鲜血。
“别打了!就这样吧,杨哥哥你认输吧,再下去你会被打死的!”杜衡慌道。
张从文也摇摇头:“行了,别打了,你输了。”
谁知摔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的杨峥却忽然怒吼一声:“我还没输!”他的对手发出轻蔑的笑声,激得他怒红眼,大叫一声冲过去死死抱住那人的腰,拿头撞他。
那人几番欲将他甩开,竟不能,杨峥不要命地缠着他,像一头被惹怒的疯牛。让自己难堪,大汉也怒起来,抓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扛起又重重摔下,这才摆脱纠缠。
这一摔摔得杨峥眼冒金星,头昏眼花,却又很快站起来扑向大汉。大汉怒目圆瞪,不敢置信被他揍这许久,这小子竟还能站得起来,还敢扑向他,当下抬起一脚又将他踹开。
接下来便不断重复踹开、扑过去,再踹开、再扑过去。
杜衡忍不住哭喊起来:“杨哥哥不要,你认输吧。”
东方永安也想不到他有这般气劲,想叫他认输,可看他便是血糊得眼睛睁不开也没停下脚步,依然扑向自己的对手,拳打脚踢连啃带咬也要让自己的敌人吃痛,话到嘴边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场旁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比试,逐渐吸引来许多人,他们围在四周指指点点,程放过来,见状呵斥张从文:“你搞什么鬼?是要看他被打死吗?还不快叫他们停下。”张从文赶忙上去阻止,但杨峥听不到似的,不肯罢手,那大汉自然也不停手,程放一见,叫几人上去将两人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