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麻利地收下这块有婴儿拳头大小的清风玉,笑得更加欢快了:“好的好的,两位这边请!”
说着,就将他们引上了一侧的木梯,然后高声喊道:“杏雅,带贵客上楼!”
穿着淡蓝色齐胸襦裙的侍女从一旁走过来,俯身一请:“二位请跟我来。”
一上三楼,喧闹声顿时就消失了。反倒是只余下淡淡的花香味配合着袅袅的琴音氤氲在空气中。
杏雅在一间厢房面前停了下来。站在厢房前的侍女低着眉眼,恭顺地推来了门。
等着沈谦和程溪都落座了,杏雅才拿出了一份菜单模样的东西。
“二位想点些什么?”
“今晚桓河上的兰花。”程溪拿起搁置在一旁的笔,轻轻地在那份东西上勾勾画画了几笔:“还有,我要见你们惜醉楼的秋景。”
话说完了,字也写完了。
程溪将这份东西推了回去。
杏雅低下头看了一眼,立马就笑了:“请贵客稍等,我这就去请秋景。”
说完,她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几乎就是赶着她退出去的那一秒,程溪点的东西就送到了。
“你干嘛要把我的醉春风给换了。”程溪有点小生气:“大晚上的喝什么茶!”
“老师让我看着你,说不准你喝酒。”沈谦撩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并且说你还没有把花瓶赔给他。”
......
这句话怎么这么似曾相识?!
“最近不是忙着要考试吗,”程溪眼神飘忽:“我就给忘了。”
话音刚落,厢房的门就被人礼貌地敲了一下。
“进。”
沈谦说着,抬手给程溪倒了杯茶。
秋景抱着琴迈了进来,走到跟前委婉地行了个礼:“不知二位贵客想听什么。”
“丰林城最近来了什么大人物?”程溪把茶杯放在手心里转了转,铁观音的清香扑鼻而来。
铮!
秋景坐到屏风后面,勾了勾弦。她浅浅一笑,吐出了两个字:“祁阳。”
程溪神色一愣,随即很快就恢复了自然,她跟沈谦隐秘地交换了一下视线,然后再开口:“哦,祁阳哪位?”
悦耳的琴音缓缓在指间流出,秋景红唇微扬,额间点的朱砂仿若一下子活了起来。
“不可说。”
她轻轻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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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破晓,那只有小小两层的画舫停了下来,在一众与它相差无几的画舫中很不显眼。而从里面下来的男人则更不显眼了。
留着一撮小胡子的男人一下船,就顺势拐进了一道偏僻的小巷子里。
“竟然是独自一人的?”程溪诧异地眯了眯眼。
“是啊,我当时还以为看错人了。”吴佳玥跟她一起缩着,声音低低地说:“这李拐子不是最怕死的吗,以前出现护卫都不少,今天竟然敢独自一人出来!”
“看来丰林城真的是他们的老巢了。”程溪推测道:“要不然李拐子怎么这么放心。”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吴佳玥皱紧了眉头:“这丰林城几乎每个角落都有他们的人,但是直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找到目标人物所在。”
“这丰林城大大小小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程溪看着吴佳玥,很笃定地说:“但是只有一个地方没有。”
“你是说......”吴佳玥一下子就瞪大了双眼。
“是不是,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程溪挑了挑眉:“李拐子一定跟那艘画舫里的人达成了什么协议,说不定要去跟什么人复命,我们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跟到丰林城,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想了想,程溪又道:“你留在这儿,跟着画舫的主人,瞧瞧是谁,我去追李拐子。”
“好!”吴佳玥一点头就应了:“走!”
赶着李拐子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巷子尾的时候,程溪脚尖一点,轻飘飘的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一路七弯八拐,最后进了一处别院。这别院看着小,但是奇花异草却是不少。
程溪避过了暗处的探子和明处巡逻的侍卫,躲到了一块假山后面。
这假山对着的,正是一间书房。
程溪十只手指动作一花,一束几乎看不清楚的流光咻的一声就飞进了对面的书房。
就赶着流光飞入书房的后一秒,李拐子就领着管家进去了。
程溪手一翻,手心里就多了一个青瓷茶杯。
茶杯里水纹一荡,书房内的情景就映在了其中。
连声音都能听个明明白白。
“过两天你跟我到五里胡同接个人。”李拐子拿出一副画卷扔给了管家:“多带些人,那人不好弄。”
“可是上面发话说最近那些书院追得紧,不再让咱们动手了......”管家面色有点犹豫。
“这不才让你多带点人!”李拐子嗤笑:“行了,接完这个人,我们就离开丰林城。”
“看来他们已经准备换窝了。”程溪低眉思索:“可是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都撤出来呢?”
“大概是想着金蝉脱壳,让那些撤不了的人当替罪羊了。”
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吴佳玥的声音。
“小八,画舫里头早就没人了,我看了看,有传送阵的痕迹。”
屈起手指敲了敲假山,程溪松了松紧皱的眉心:“没事,我这边倒是有了个不小的收获,我们到五里胡同会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