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冉冉转过了身来，紧紧盯着程溪。
沈谦抬起了眼，手一紧就将程溪拉回了身后。
“怎么？”丁浩以为她问的是沈谦，顿时就有些紧张地看了过来。
“没什么。”张冉冉收回目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这小同学长得挺漂亮的。”
说完，转身毫无留恋的就走了。
留下了他们这一队人摸不着头脑地站着。
沈谦看了眼张冉冉的背影，目光一转，轻飘飘地往对面看了眼，然后又迅速地收了回来，快得让人几乎让人察觉不出来。
而在对面，特意做了掩饰的纪承修在沈谦看过来的那一秒，轻轻地点了下头。
“好了，时间不早了。”还是丁浩最先回过了神来，他隐晦地打量了眼程溪，然后推开了身旁房间的门：“我们快走吧。”
程溪躲在沈谦身后瞧了两眼。
黑岩石打造的房间内空无一物，只在墙壁上镶着一块湛蓝的菱晶。绚烂华丽的花纹从四面墙壁上下延伸，爬满了天花板与地板，然后在这两者中央相对应地形成了上下呼应的圆阵。
丁浩上前跟在服务台前一样，用手环轻轻碰了一下那块菱晶。
然后迅速退回了圆阵之中。
程溪和沈谦跟着大部队也赶紧站了过去。
几乎就在站定的下一秒，整间房都亮了。
细细碎碎的蓝光从花纹之中渗透出来，沈谦伸出手，护住了程溪的双眼。
程溪只听见耳边轰的一响，便是天旋地转的一圈。
然后沈谦就将手拿开了。
入目自然不再是那间小黑屋子。
而是一片的蜿蜒雪白。
壬州靠近大雪山，北坞山脉就是其中一座很有名气的雪山群。一年四季除了春天都在飘雪，长满了晶莹剔透的芝菱树。
雪蝶是这里的特产动物，一年四季有三季都在休眠，只有在春天的时候才会破茧而出。
现在正是雪蝶休眠的时候，也是它最容易捕捉的时候。
从专门设置了传送点的驿站中出来，迎面就是一阵寒风。
“雪蝶主要分布在迷迭谷，日落之后迷迭谷里的迷迭草就会分泌出一种迷香，使得整片迷迭谷都会陷入一片迷雾之中，这些迷香容易致幻，所以我们一般都不会在日落之后进入迷迭谷。”丁浩大致辨别了下方向，然后拿出了一把扇子：“现在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动作快点，应该可以在日落前抵达迷迭谷。”
说着，他手指一动，便将那把扇子抛了出去。
扇子见风就长，不一会儿就威风凛凛地悬浮在了空中，落下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丁浩率先跳了上去。
然后依次便是江豪、高远和胡佩玲。
程溪被沈谦牵着最后跳了上去。
人一站稳，扇子便呼的一声，飞速向前冲去！一路掠过高山峻林，快得几乎让周围的景象全都变得扭曲抽象。
程溪只看一眼就不敢往外看了，这些画面看久了不免得头会有点晕。
“哼，小家子气。”胡佩玲站在一旁，冷笑出声：“真不知道丁浩哥为什么要找你这种什么都不会的小屁孩来做任务。简直就是累赘！”
……
程溪很不明白这位胡姐姐对她哪来的这么大的敌意。
“是啊，我是累赘。”程溪敷衍地应着，不想在这个时候生事。
“……”胡佩玲眼一眯：“倒是有点自知之明，这一次看着丁浩哥的面子上便算了，但是除此以外，别怪我没提醒你，回去后好好找珊珊道个歉，要不然——哼！”
沈谦动了动眉头，下一秒就被程溪紧紧抓住了手。
“胡姐姐果然不愧是师姐，认识的人真多啊。”程溪脸上挂着的笑一点点冷下去了：“只是师姐功课繁忙，还有心思来管师妹这点鸡皮蒜毛的小事，真是让我恐慌啊。”
“你在说我多管闲事！”
胡佩玲抬手就想一巴掌打下来，可这一巴掌挥到一半就被硬生生刹住了车。
“还在做任务，”江豪钳住胡佩玲的手，厉声喝道：“不要闹。”
胡佩玲双目一瞪，一句话还没来得及骂出口，前面的丁浩就出声了。
“佩玲，阿豪说得对。”丁浩扭过头来：“小溪比你小，你跟她计较什么。”
胡佩玲狠狠地瞪了眼程溪，终究还不愤愤不平地收回了手，未了还是忍不住怒骂一句：“不识好歹，贱人！”
......
程溪看着她，不发一言。
许久后，忽的笑了一声，眉眼冷冽，眸色深沉。
沈谦低着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眼底一片血红。
~唉，废物。
~怎么，就这么几个杂碎就将你逼到这个份上了！
~呵呵呵呵，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他们啊？
……
沈谦深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理会这几道声音。
只是全身上下绷得死紧，让人很容易误会他下一秒就要拔剑了。
程溪笑完，就感觉到了沈谦的情况不大对劲。
顿时她也顾不上胡佩玲了，连忙拉着人走远了点仔细瞧了瞧。
也幸亏这法器变大后足够宽敞，此时他们与高骥三人起码隔了三米远。
虽没有什么遮挡物，但是程溪拿自己来遮一遮，还是可以不让对面觉察到他们这边发生了什么的。
程溪第一时间便是运转心法，将温和纯净的灵力输送过去。
果不其然，沈谦一接触到这股灵力，紧绷的身体明显就放松了许多。
他抬起头，程溪这才发现他的额头已经布满冷汗。
“是因为混沌么。”程溪踮起脚给他擦汗，虽是问句语气却笃定。
沈谦没有说话，两只眼睛静静地望着她，仿佛听不懂。
“……”程溪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你就倔吧。”
要不是这一次波动太大，恐怕她还察觉不出来。
只是……
怎么会提前这么多呢？
混沌封印着的凶魂应该是在三年后才能干扰到沈谦——看来，有些东西得及早准备了。
程溪兀自想着。
而另一边，沈谦见程溪没有再逼问，暗暗松了口气。
他攥紧了拳头，低垂的眉眼里，泛着旁人看不见的苦涩。
程程太强了……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办好，明明……明明他才应该是保护那一方啊……
而且这种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笃定，让他始终有一种不安感，仿佛什么时候，手里牵着的这个人就会消失。这种消失不是死亡，却比死亡更加让他无法接受。
沈谦觉得，这一次，也许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