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溪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晕晕乎乎的,四肢绵软,浑身酸痛,骨头就像是被敲碎过一样,动一下痛一下,她迷迷糊糊地看着头顶描绘着花鸟图案的床顶,好半天才回过了神来。
“沈谦?沈谦呢?!”程溪大惊失色,想都不想就掀开被子起身。
“醒了——你干什么呢?”带了点低喝的声音是从门口的方向传过来的,程溪的动作一顿,扭头看过去。
蓝白二色构成的弟子服上绣着精致的徽章,来人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眉角飞扬身姿颀长,甚是风流倜傥相貌堂堂。
“沈谦呢?”程溪哑着嗓子问来人。
“他不就在你旁边吗,能去哪儿。”成宿翻个白眼,将手里拎着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在我旁边?
程溪也是到了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抓住了。
回头瞧了眼,鼻青脸肿的沈谦正睡在她身边。
……
程溪冷静了一下,然后保持着冷静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继续问道:“这是哪里?”
“学院分配给你、穆童潼和吴佳玥的宿舍。”成宿打开食盒:“好了,既然醒了那就先吃药。”
说着,成宿拿着一只玉瓶走了过来,倒出了一颗朱红色的药丸。
程溪伸手接过,咽下后只觉得一股暖流迅速就流向四筋八脉,原本酸软的四肢也渐渐有了些力气。
“后续怎么样了?”程溪问道:“有查出是谁在背后指使吗?”
“……没有。”成宿沉默了一瞬,才道:“只能查到九宫坊,再多的就查不出来了。”
与此同时,岳覃书院最靠近雪山的一座塔的塔顶内,莫和轻轻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点开了水镜的通讯请求。
镜面一晃,紧接着一个男人缓缓出现在水镜之中。
五官平平,但气质却上佳。
但第一时间吸引到莫和的,是他腰间佩戴的一块白玉佩。
“梁氏?”莫和轻轻扣了下桌面:“今年岳覃书院没有你们的人吧。”
“怎么没有呢。”镜面中的男人温和地笑了。
“有吗?”
“没有吗。”
“……听说九宫坊在梁州的势力遭受了很大的损失?”
“院长的消息真灵通。”镜面中的男人礼貌地拱了拱手:“公子顽劣,还望院长多加包涵。”
“啧。”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呢。
几乎是同一时间,万里之遥的荆州,一艘飞舟连夜出发,飞速赶往壬州徐州城。
飞舟之上,每一个人都面色凝重。
其中脸色最黑的,莫过于此一行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位小公子。
“阿娘,绝对是吴佳音那个混蛋!”吴洺祺气得浑身发抖:“阿姐去徐州城本来就没多少人知道,那个吴佳音自从上回落水后在醒过来就一直阴阳怪气的,绝对是她!”
“洺祺!”坐在主位上的妇人把吴洺祺拉入了怀中,轻轻地摇了摇头:“害你阿姐的,娘一定不会放过她!只是无凭无据,不能随意指责别人,特别是自己的亲人你知道吗?”
“素芸。”站在窗柩前背对着二人的高大身影沉沉地开口:“洺祺说得不错,吴佳音确实可疑,我已经着手找人去查了。”
廖素芸眉梢一蹙:“那孩子……”
正说着,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二爷,二夫人,六公子,梁医师到了。”
“快!快请进来!”廖素芸一听,顿时也不再管自己要说什么了,连忙起身喊到。
———
程溪在醒来之后,从成宿口中得知了其他几个人的状况。
纪承修和郑午几乎筋脉俱断;吴佳玥昏睡不醒,精神海疑似中毒萎缩;而一个人力抗了最多伤害的沈谦无疑更是重中之重,性命垂危,全身上下十二条气脉,整整断了九条!
气脉是修行的关键,别说九条了,哪怕只断了一条,也已经算是废了。
气脉断了并不影响修为,可如果没有办法续上那九条气脉,那么沈谦这一辈子,怕是都只能止步于炼体境。
【祖宗你别急!这件事我已经上报了,大概过不了三周就能有回复。】
“哦我不急啊。”程溪好整以暇地坐好。
【??你昨天不还哭得死去活来的,嚷嚷着什么沈谦不是主角了吗?这会儿不哭了又改成相信主角光环了?】
“不,我只是相信自己。”程溪梳了梳乱成一团得头发:“虽然打我是打不过他们的啦,但是拉着沈谦跑深山里头躲起来还是躲得过的。”
【你想不干了?!】
”不——“
【想都别想!协议里面说好了的,无辜旷工、消极怠工都是不允许的!更别提你想撂担子跑!异端还没抓两个你就想不干?!程溪你脑子烧掉了?!】
”我只是说要把沈谦藏起来而已。“程溪好不容易才划拉开缠在一起得几根头发:”隔段时间我就出去抓几个异端不行吗?“
【你以为是在抓鸡仔——想!都!别!想!】
哎,你怎么这么麻烦呢。
程溪正打算跟10087好好讲道理,却突然听到叩门声响起。
“小溪,你醒了吗?”
穆童潼的声音隔着门扉透了过来。
程溪随便扎了个马尾就走了过去把门打开:“潼姐?”
穆童潼穿着一身上白下蓝的交领襦裙,上衣外面套着的浅蓝色褙子上,精致地绣着属于岳覃书院的枫叶标志。
她拎着食盒,袖口用金线勾勒出来的图纹一路绵延至肘部。
“我做了点东西,将就着吃一点吧。”穆童潼随着打开的门扉进到屋子里,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她顿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今天三哥和七哥都醒了……老大他……”
“纪承修和郑午醒啦?”程溪好像没有听到穆童潼的后半句一样,转而问道:“那小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