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稀薄的光从白菜里跳出来，踉踉跄跄地飘到了沈谦面前。

“沈谦，虽然很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事实。”程溪急忙解释：“我的身份有点复杂，不是契灵但也与你有契约，机缘巧合才来到你身边。之前一直在沉睡，如果你想救我，现在就必须接受这里的传承。”

“现在带上我，沿着身后的通道一直往前走。”

传送阵的落点是一个干燥的山洞，洞身宽敞，也很干净，路面上除了些碎石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沈谦往后看去，才发现山洞往内延伸出一条通道，通道两侧的墙壁上每隔十步就镶着一盏灯托，花纹精致的灯托上，每一盏都安安稳稳地放着颗夜明珠。

沈谦小心翼翼地捧起白菜，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扯动了伤口，沈谦下意识地皱了下眉，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按着程溪的指引往通道走去。

噗！

啪。

每走过一盏，那上面的珠子就应声破裂一颗。灯托脱落在地，然后随着路面一起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沈谦没有回头看，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身旁那团飘忽不定的光团上。

“我伤得太严重了，没有办法再帮到你，所以待会儿只能靠你自己了。”程溪内疚地道。

“没关系。”沈谦安抚道：“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他担忧地看着飘着飘着就撞上山壁的光团，忍不住提议道：“要不你停到我身上，我带着你走吧？”

“没，没事！”程溪这是第一次飞，还控制不住，“我现在是意念，撞不疼！”

话说着，转头又撞到了一个灯盏。

程溪：……

虽然不疼，但穿来穿去的还是怪诡异不适的。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控制住自己落在了沈谦头顶。

“谢谢呀。”程溪诚挚地道谢，随后意识到什么赶紧道：“啊忘了说了，我叫程溪，前程似锦的程，嗯……斩岸堙溪的溪。”

她努力说一些寓意美好光明的成语，暗示情况一点都不糟糕。

沈谦笑了一下，状似不经意地拂过光团，“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

然而手指穿透了光团，什么也没能摸到。

沈谦遗憾地收手。

但是很快，他又兴致勃□□来，“我能叫你程程吗？”

这个称呼太亲昵了。

程溪犹豫了一下。

但转念一想，她都救了沈谦两次，血都快吐没了，人小孩对她亲昵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

程溪于是应道：“没事，你爱叫什么叫什么。”

路大概是通往地下的，而越往下，道路就越窄，而且路程很长，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走完的。

一路下来，倒是相安无事。

道路的尽头，是一道门。

沈谦停了下来。

“里面，是什么东西？”

“是一只很厉害的契灵。”程溪有些紧张，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是一只属于你的契灵，它叫混沌。”

沈谦的瞳孔剧烈一缩：“那你呢？！”

“我？”程溪一愣，但很快就笑开了：“不是说了我不算是契灵吗，沧嶙界每个人都会有契灵，既然你现在没有了，那我当然要赔你一只。”

沈谦立在门前，双眉紧皱，不肯终止话题：“如果我成功了，你就会好起来吗？”

程溪在他头上滚了一圈，再次跟10087确认之后，底气十足地回道：“放心，虽然我不是你的契灵了，但是我跟你的契约还在，只要你的力量充足，不管我受多重的伤，也都会恢复的！”

沈谦点头，“我明白了。”

他伸手，竭尽全力去推开石门，然而却发现实际上并不需要那么用力。几乎就是他的手碰到石门的下一秒，石门发出了一声粗砺的呻|吟，然后缓缓敞开。

一间尘封已久的石室暴露在眼前。

光从墙壁后透出来，能使视野一片清晰。

密密麻麻的字符从地板一路延伸到十几米高的天花板，像某种古老的禁制，把这片空间牢牢锁住。

空荡荡的石室中央，有一个轰塌了的石台，一把毫不起眼的剑像破铜烂铁一样随意地插在这堆碎石中央。

随意得好像随便一拔就可以把它拔|出来。

“就是它。”程溪非但没有松了一口气，反而更加紧张了，“沈谦，接下来不管遇到什么，你只需记住一点就好：你姓沈，天生就是这把剑的主人。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可以阻挠你。”

光团郑重地飞下来，贴在了他的额头上。他分明是感觉不到这团光的，可是在那一瞬间，沈谦就是感觉到了一种软软绵绵的暖意。

“把它拔|出来。”

女孩清亮的嗓音像是初春山间刚破冰而出潺潺流过的溪水，小小的团子贴在他额上给他发号施令：“我会在这里守着你！”

沈谦笑了。

“遵命。”

少年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去，然后紧紧握住剑柄。

璀璨的白光大盛。

一声尖啸像要刺穿耳膜一般划过，差点将人震得身心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