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这儿少了甚么也不会少了酒的。小鱼儿,拿酒。”冷焕大手一挥。
“就知道使唤我,你自己没长腿啊。”冷溪嘴上说着,却还是起身去酒窖里提来了小半坛烧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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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慢吞吞回来时,冷家兄弟两个已在院中摆好了香案。自冷焕和冷溪在华都另辟了屋院住后,她便央着冷焕在新住的地方重新为母亲立了牌位,就贡在正屋神龛上,凡要来此处寻他们的狐朋狗友,进门前都要先恭敬拜过才能与他们说事。
“你们这是要做甚?”冷溪抱着酒,一时没反应过来。
冷炼将一包桃酥放在牌位前,回头冲她温和地一笑,“不是说好了今年上元节要全家人一块过的么,忘了?”
她闻言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上辈子她被人从南巷抬回来的时候实在伤得太重,昏迷中确实不知大哥来过,前生不懂事,她还和大哥闹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脾气,总不肯见他。
是以并不晓得他在得知她和冷成德不欢而散之后,曾想过这样补偿自己。冷二爷又是个外细内糙的汉子,也从未跟她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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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风清雪尽,空中瑶台镜圆,兄妹三人并肩在丁氏的牌位前跪下,持香叩首。
周围安静下来,冷溪也终于能有空好好整理着思绪。
她在心底默默将今天的遭遇回忆了一遍,心中五味杂陈,望向夜空时,又想兴许是娘在天上保佑,神明老爷也肯开恩,让她能够活上这一回。
前世方琳琅咋最后和她说的那些话尚且记忆犹新,她却不敢去肖想在她被困后宫的日子里,冷家其他人的遭遇。特别是她这两个兄长,虽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但自从她回了华都,他们只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哄她高兴。
是他们的存在与陪伴,告诉了她在这世上,她还并非孑然一人。
是以她花了这半日的时光,总算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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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来这世上又一遭,便是不能再让珍重她的和她珍重的,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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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人嘀嘀咕咕甚么呢小鱼儿?”
“我在说,愿娘保佑,咱们兄妹三个一辈子都要好好的,一起吃到老,玩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