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起了小雨,看似绵软的细雨却打落了桃花,树干上的桃胶吸饱了水看起来晶莹剔透。柳树枝条纤细,柳叶被雨水洗涤得青翠欲滴。浮云派位于浮云山颠,下雨的缘故,山里起了雾。浮云派浸在雾里,远处的景观若隐若现。这就是天汐看到雕花木窗外面的一些景色。
天汐经常昏睡,没日没夜的,有时候醒看到的漆黑的晚上,有时候行看到的是夕阳的余晖。天汐也说不清楚究竟过了多少天,她现在可以下床走两步。由于身份问题,她一直不敢靠近床边透一透新鲜空气,只能远远地望着窗外的风景。
“你怎么起来了?今天下雨有点冷。”苏长连进门看见她站在堂屋中间看着窗外的景色。拿起床边的一件黑灰色的大氅为她披上。
天汐怔怔地看着窗外像是正在想什么事情,没听清他刚刚说的什么。直到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才发觉。对着他淡淡轻笑,“多谢。”
“你在看什么?”苏长连随口问了问。
天汐也不经意回答了句,“我在看是不是变天了。”
这句话一语双关,苏长连知道她心中所想,据前方探子回报,天辰宫内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不管怎么回答都会影响她情绪,所以他选择答非所问:“是啊,晴了这些天终于下雨了。等你身体好些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天汐也不在意苏长连如何问答这个问题,事态已经朝着于她最不利的一边发展。她现在的情况能保住性命都该谢天谢地了,约束在这院子里,什么也做不了。所幸自己想开些,身子恢复得快一些,看看能有什么补救之法。
苏长连送来的大氅很温暖,天汐不由得在窗前多驻足片刻。窗外似起了微风,那扑面的凉意让天汐清醒了些。好景不长,天汐没站多久腰背间开始酸痛,腿也不听使唤。于是她有些吃力地托着沉重地身子往回走。
苏长连察觉到天汐异样,看着她慢慢地往回走,他知道她是一个自尊心强的人,他扶着她走的话会让她觉得尴尬,但是又担心她体力不支摔倒,所以跟在离她一步之隔地方。
天汐注意到苏长连细微的举动,假装自己没注意到。自她受伤以来,她觉得她与苏长连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天汐对他的防备心之心也越来越弱。举个例子,要是在半个月前,苏长连这样为她披上大氅,天汐会觉得苏长连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别有企图。反正不像现在那么自然而然。苏长连跟在他后面,从朋友的角度上来讲并没有什么。可是,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也无可厚非。若是前者,天汐觉得这个朋友真够义气。若是后者,她白了自己一眼,别做白日梦了。
天汐如是想着,没注意脚下,后果就是一个踉跄,身体不自觉向前倾倒。这下气氛凝重了。
苏长连眼疾手快,拉着她的手往回一带,天汐恰巧落在他怀里。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苏长连看了一眼丈余远的床,忽略天汐现在是什么表情,打横抱起天汐,轻轻放到床上。期间一直没有看天汐的脸。给她盖被子的时候发现天汐根本没有穿鞋,眉间微微起了沟壑。
悉心为她掖好被子,苏长连转身欲走。天汐却叫住了他:“等等。”
刚刚所发生的事情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感觉受,一种很奇妙的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就在苏长连抱着他的那短暂时间里,天汐发现了一件事,一件她不相信的事情。味道。
每个人身上的味道都是不同的,那种若有若无的药味天汐已经刻骨铭心了。她一直以为是苏槿,最直接的原因就是苏槿需要喝药,身上有药味实属正常。那日玉兰苑中帘幕之后的人她以为是苏槿,而且那日在王府苏槿自己也承认了。可是,这味道出现在苏长连身上,让人无法抵赖。这个这个发现在瞬间崩塌了天汐的认知。
现在话到嘴边天汐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戳破这件事情吗?可是苏长连从未说过也没有表现过他就是涑公子。只字不提吗?天汐觉得自己可能无法再用平时的心态去面对他。所以,话堵在喉咙,没了下文。
苏长连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天汐,见到她复杂的表情以为是刚刚那件事情,开口道歉:”抱歉,方才是我冒犯了。”
天汐迎着他略带歉意的目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日在景阳楼是苏长连救了她。苏槿不会武功,如何能在薛金风的手下将她带走。自己好蠢,居然现在才联想到这个事实。
“那个……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迟疑片刻,天汐还是选择说破,心里仿佛做出了重大决定一般。
苏长连却笑了,眼角的泪痣也跟着上扬。仿佛在说着与他无关的话语。“我只是照顾了你几天,谈不上救命之恩。”
“你知道我不是说的这个。夜袭景阳楼那天,是你?”像是在问他,自己心里亦然有了答案。
天汐在苏长连脸上捕捉到极短暂的惊讶,这一个细微表情让天汐的提问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沉默片刻,苏长连道:“我还有事,你好好休息。”说罢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