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九脑子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了，旁边买扇子的人扶住她，“姑娘，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卿九这才发现她撑着人家的摊子，跪在了地上。

“我没事。”卿九摇摇头，站了起来。

这个事儿肯定是假的，但还是要去看看，有证据了，那些造谣的人才能安安分分的闭嘴。这也算是听了李言蹊的话了吧。卿九呆滞的往前走。可心里有一个微弱的生意在说，他肯定没了，他最后说那些话时就有这意思了，你没发现么。卿九不愿意去深想。

他们说的河堤在乡下，说得好听是河堤，其实早就没办法用了，地方又偏，一直没人管。

到了那里，有七八个人围一圈，卿九脚步僵硬，心里叫嚣着快走！快离开这里！但她还是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不过几百步的路程，她好像走了半辈子。

走进去，她看见李言蹊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苍白浮肿，快进入冬季，衣裳浸水显得硬邦邦的，头发眉毛也染上白霜，一点也看不出曾经清秀少年的模样。卿九腿一软，瘫在了他尸身旁边。她就呆呆的看着地上的人，神魂像是被抽走一样，一片空白，旁人细碎的声音被放大数倍，很是嘈杂。她不明白前两天还好好的人为什么突然就成这个样子了。

有人呼和着走过来，粗暴的推开围观人群，看见她跪在地上，又喝令让她滚开。卿九慢慢抬头看着眼前大约有四五个人，看服饰应该是顾府的下人。

为首的那个人看见卿九的眼神，竟吓得后退半步。看起来不过一个文弱的女子，眼中却闪着雪原上孤狼那种孤注一掷的光。

卿九撑着身子站起来，她已经清醒甚至于疯狂了，她要看看顾府的人还能做出来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她看着眼前人，冷冰冰的吐出一句，“什么事。”

为首那人刚刚觉得丢了颜面，现在更加嚣张，大声叫嚣着：“奉老爷的命令，将这贱人挫骨扬灰。”

下一刻，他就被人掐着脖子提离了地面。他感受到空气从身体里散出，死亡就在眼前，他用尽全力想要掰开那双修长白腻的手。

其余人震惊的看着一个女子遏着男人的喉咙，还把他提了起来。

卿九眼睛微眯，她只想着杀光眼前人，再去顾府要一个说法。手中用力，那个人腿在空中乱踢，瞳孔放大，张大嘴却吸不进一丝空气。

在场所有人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他的头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耷拉着，血从他嘴里涌出。卿九厌恶的把他扔在地上，环视周围。

之前围观的人见她这副杀神一般的样子，早就跑的没影儿了，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卿九嘲讽的笑，“动手呀，不是要挫骨扬灰么！”

劲风扑面，卿九的动作快的让人看不清，他们来不及反抗，就被扭断了脖子，转眼就剩下了一个人。那个人哭成了一滩泥，卑微的祈求着。卿九居高临下，冷冰冰的看着他，“赶紧滚！”那人如获大赦，趴着往前走。

卿九回到李言蹊身旁，她用袖子擦干净他脸上的污秽，像是他还能听见一样，“你别躺着了，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干什么呀。”

无人回应。

她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崩塌了，潮水涌出来，满是悲伤。她哭的厉害，像个小孩子一样抽泣，浑身颤抖。

楚暮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时光好像重合。树林里尸体遍地，鲜血横流，卿九满脸都是泪，抱着她姐姐死活不肯撒手。满是疼惜，他从后面抱住了她，“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别怕，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