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公子带那个人来京城,本是出于爱才之心。可那李言蹊是从穷乡僻壤之地出来的,穷山恶水出刁民呀!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死缠烂打,前几日听到顾公子要成亲的消息,竟然不顾廉耻,大闹顾府,竟说出顾公子和他曾有床第之欢。一个男子,竟然能为了荣华,说出如此下流之语,也不愧是从勾栏出来的人。顾公子是何等人物,岂是他能污蔑得了的!”猛然一拍惊堂木,引人心头一颤。
下面静默一会儿,骂的更厉害了,污言秽语大声吵嚷,二楼听的也是一清二楚。
卿九听的时候就忍不住了,她想冲下去把这个地方给拆了,可让李言蹊抓住她的手臂,抓得她生疼。她反应过来,流言不会因为她砸了这里就止住,说不定她今天砸了这里,明天大街小巷又会传出她为了李言蹊如泼妇一般,不知道又能编出来什么引人唏嘘故事。
这一出总算是听完了,走出茶馆,在街上竟然也能听到有人议论此事。
“哎你们知道么,那个有名的戏子,就是个爬男人床的贱货,人家不稀罕他,他还不要脸的往人家跟前凑。”
“我也听说了,不过那个男人长得就是个妖艳贱货,看着就像那种不要脸的人。”
“那你们说,这男人玩儿起来是不是更带劲啊,嘿嘿。”
“勾引人还不得有些手段,说不定在床上多浪呢,啧啧真是下贱。”
这些话卿九听了就觉得受不了,要说的是自己估计能让人发疯,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还是那么平淡甚至是死寂,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回了客栈,卿九绞尽脑汁想着让他看开些,可搜肠刮肚说不出来一句话,这种万人唾骂、心爱之人对自己弃如敝履的感觉她也经历过,知道这时候有多绝望,也知道安慰有多苍白。
还是李言蹊先开的口,“你说,这件事为什么会传的这么快而且如此之广。”
卿九顿了顿,只想到一个可能,这让她感到恶心。
李言蹊面色惨白,像是在水里泡了很长时间的浮尸,显得瞳孔愈发幽深。“没错,除了他们授意,又怎会传的满城皆知。真是把他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就剩我一人在泥潭里受人唾骂。不过说的这样真,说不定我真的做过这些事情呢。”
他的语气让卿九害怕,赶忙道:“这都是他们的错,顾府无情卑鄙,世人被蒙蔽了双眼。你不能陷在里面,走吧,走得远远的。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再也不管这些破事了。”
卿九觉得这话耳熟,想起来扶风也对自己这样说过。然后她绝望的发现,她的生活好像在另一个人身上循环了。
“没事的,离他成亲还有六七日,我再见他最后一面,我就走得远远的,再也不管这些事情了,真是让人恶心。”
这时候,卿九还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她只是想着,现在不管有多绝望,以后都会慢慢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