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主人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叫的?”小黑豆赌气回答道:“你也别急着赶我走,等我主人来接我的时候,我吃多少就还你多少,一分不带差的!”
这小妖果然和祁郁有关系,白骨激动的站起身,一把将黑豆抓在了手里,“你说,祁郁现在在哪里,他的伤好了吗?他···他为什么不回来?”
“你先放开我!”黑豆挣扎着要从白骨的手心里跳出去。
这小妖圆滚滚的,手感也是滑溜溜的,几乎从手里滑脱出去。而且特别重,不是一般的重。
“你先告诉我,祁郁在哪儿!”
“我不知道!”黑豆摇晃着沉重的身子,像颗铜球似的,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然后嗖的一下,又自行跳回了桌上。白骨几乎以为它要把饭桌砸个洞,却不想那黑豆却看着轻轻盈盈的,落在了碗边,继续吸溜面条。
“真不知道?”白骨不死心的问道。
“我们···吃怪魔从不说谎,要不然就不能吃东西了,不过主人修为深厚,又命大,兴许过几日他就回来了。”
“你说什么!”
“你是什么魔?”
“你还是个魔?”
三个人同时出声,俱都惊讶的看着眼前大吃特吃的小妖怪。
“我···主子叫我小黑,你们也可以这么叫我。不过我还是很喜欢黑豆这个名字的。”
“祁郁造你干嘛?他钱多没处花?”广坤真人忍不住问道。
“嗯,师父!”黑豆讨好的点头。
“你一直跟在祁郁身边?”白骨疑惑的问道,以前怎么没发现。
“他也是刚把我生出来,我当然跟在他身边喽!我开始叫他爹爹,后来他让我叫他主人。”
白骨竟没想到,祁郁还有这个功能!她吃惊的看着黑豆,僵硬的问道,“他是···怎么把你生出来的?”
“我怎么知道。”黑豆边吃边嘟囔道。
黑豆暂且安安稳稳的留在了广坤真人的草庐里,白骨把全身不多的积蓄都留给他们,以防黑豆受饿将邻居们的房子也给吃了。
白骨忙着工作赚钱,又拼命的忙着找祁郁,还忙着重新炼制十全大补丸。整日整夜,睡不好吃不好,有时候梦里还能遇着祁郁,他拖着个破败的残躯跟自己说再见。
白骨快疯了,祁郁祁郁,你若是再不出现,她的心就要如死了那般痛苦了。
······
此刻魔尊宫城内的凤储宫里,祁郁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盘腿打坐。身后一人两指点在祁郁的手腕处,正为他传输灵力进行疗伤。
半个时辰后,那人睁开眼睛,收回手指同时运气回丹田。
“你豢养噬魂魔本该是死罪,尊上对你手下留情,你该知道悔改。这几日待在宫里,不要外出了。”
“是,师父。”祁郁答道。
“尊上万年生死劫将近,你也要做好准备。”
“···”祁郁低着头,没有说话。
楼渊叹了口气,站起身离开宫殿。快出门事,突然听到身后的祁郁开口。
“还有多久?”
“为师也不知道啊,也许一年,也许半个月,也许十年也说不准。”
祁郁的手紧握成拳,他盯着空荡荡的大殿,眼神里一片迷茫。
一万年,以前自己觉得日子过得太慢,心里的无助和痛苦被无限拉长,不知何时是尽头。他日日醉生梦死,恣意挥霍生命,一个人,连死都无所顾忌,还会在乎生吗?
可如今祁郁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快到自己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所有留恋被瞬间斩断。
凭什么?
这宫城,给了自己无尽的荣华和富贵,却剥夺了他生与死的自由。
······
“不过是个容器罢了,有什么可高傲的?”
“娘亲,容器是什么?”
“郁儿,娘带你走去别的地方好不好,我们不住这儿了。”
“可是父尊生病了,我们不等他吗?”
“郁儿,你父尊会没事儿的,可是娘不能让你去送死,你明白吗,娘带你去···去更安全的地方,我们藏起来好不好?”
“娘,你怎么了,你起来呀,娘···”
“郁儿,若是有机会,离开这儿,好不好?”
······
几千年的记忆蜂拥而来,祁郁全身忍不住颤抖。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要成为魔尊的替身,又为什么在他恣意人间,自暴自弃的时候,遇见了不该遇见的人。让他突然又生了侥幸,留恋起这个世界。
······
“那个,那个,对,最上头那个!”大清早的,八哥粗犷的声音响彻整个大院儿。不敢趴在窗户边上,看他指挥着黑豆撞石榴。
“你别吃啊,摘下来我剥给你吃,喂,听到没有!黑豆儿!黑豆儿!你若再吃,我生气了!”
砰砰砰,地上瞬间掉落了七八个又大又圆的石榴。一个人,一个魔,日日嘻嘻闹闹,跟过日子似的。
“小白,吃个石榴。”八哥朝白骨扔了个石榴,白骨伸手接过,心不在焉的开始剥。剥着剥着,她觉察出不对来,瓤呢?红宝石般的果儿呢?里面怎么有张小纸条?
白骨拿出纸条,疑惑的展开,只见上面写道: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祁郁
······
啊——完了完了,她收到情诗了!
白骨激动的啪一声关了窗户,急忙缩回屋里,将小纸条仔仔细细翻看数遍,最终确认,这是祁郁在约她无疑!
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你在石榴里。
白骨将纸条上的话默念了几遍,越想越激动,越想脸越红,心里焦急的恨不得眨眼便是黄昏。
“小白,吃饭啦!”八哥在院子里喊饭,白骨将纸条收进随身的口袋里,高兴的奔向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