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府后,因着萧菀住的玉清院在东边,而何博文住的院子靠西,萧菀也懒得跟他们弄这些虚的,直接吩咐小厮去通传老爷,说小姐要去给他请安。
待萧菀一行人到了何博文住的汀兰院后,院门口迎上一位身着灰色对襟长衣,外套深褐色比甲,看着年岁大概是四十来岁的妇人。只见她站于院门前,见萧菀走来便迎了上去,笑着帮萧菀整理着装,柔声道:“姑娘孝顺,从宫中回来也不先回院里休息一番,老爷这里今日有客,怕是顾不得姑娘了。”
萧菀一笑,袁妈妈是府中的老人了,自打自己记事起袁妈妈就管着府中的一切大小适事宜,是自己的母亲长公主身边的老人了,她能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自是有些真本事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府中的奴才向来都是看风向做事,如今对自己的恭敬都是来源于正二品郡主的这个头衔,来源于太后对自己的宠爱,自己若是再像前世那般愚昧,白白为他人做嫁衣,那才是真真傻呢。此番袁妈妈提前出来告知自己,大概是担心自己冲动易怒,为了唐丽怡进府之事去跟何博文吵吧。
但袁妈妈不知道的是,此番唐丽怡平妻变姨娘就是少不了自己在背后的推波助澜,既然大家都觉得我傻,那我就只好扮猪吃老虎咯。
见萧菀呆站在那,袁妈妈以为自己说的不够明白,便借着帮萧菀拍肩头的褶皱,凑至萧菀耳边道:“姑娘还是别进去了,今日这唐姨娘和二小姐在里边,奴婢是怕姑娘进去伤了姑娘的心,再加上近日唐姨娘因着太后懿旨这事儿很是不满,奴婢是怕姑娘为这事儿进去跟她吵起来不值当。”
萧菀心里觉着好笑,唐丽怡前几日在府中撒疯一事她刚才早已听丫鬟说了,但袁妈妈低估了唐丽怡的隐忍能力,一个女人,她能顶着这么大的压力恬不知耻的做外室这么多年,区区脸皮对于她来说算什么,尤其这种还是“大家闺秀”的外室,她可是既能撒泼又能撒娇的。
“妈妈不必担心,我自有整治她的办法,你只需要帮我准备......”
刚进院里,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就听见一句:“菀儿来了呀,从宫中回来车马劳顿的,怎的也不回自个儿住处先休息一下,病好些没,快让唐姨看看你?”
来人正是唐丽怡,只见她今日穿的是一件绛紫色长裙,长及倚地,细长腰带束住腰身,缓步行走,翩于身后,广袖轻盈,裙褶翩然,随意一转,便如丛中飞蝶,薄施粉黛,女子阴柔之气便尽显面容,三千发丝绾成如意髻,斜倚碧绿玉簪,真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别说何博文了,就是此刻的萧菀见到都想往她那水蛇腰上狠狠的掐一把。
此刻的唐丽怡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萧菀,一双妙目写满了担心,若不是前世种种,萧菀只怕还真以为她是焦急怜惜自己。看着这张冲自己咧嘴笑的面孔,萧菀只觉得周身发冷,前世的自己就是被这张面孔骗得团团转,如今再次看来,萧菀只能忍住想要嘶吼的冲动,撇开头不去看她。但唐丽怡确是极不识相的握住了萧菀的手,双手交握时,萧菀只觉得像是被一条毒蛇缠上,她险些将一口银牙咬碎才忍住没给她一耳光的冲动。
“咳咳!”萧菀只好佯装拿帕子捂住口鼻轻咳了两下,深吸了一口气也咧开嘴笑道:“菀儿大病初愈,别过了病气给姨娘。”说罢,也不顾唐丽怡渐渐发白的脸色独自进了屋,给何博文见了礼:“请爹爹安。”
“起吧,近日在宫中可好?太后她老人家是否安?”今日的何博文身着朝服,应是下朝还未来得及换下,一身紫色直裰的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倒也显得贵气逼人。萧菀起身对向他的双眼,何博文也吓了一跳,自己的这个大女儿平日里虽不至于说是胆小,但像今日这样一般的直视自己却是从未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