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定决心,提步就往家里找人商量办法去了。
等他们走了,皇帝才招了人来问,等知道楼衍的反应后,才哈哈笑出了声:“朕没看错,他就是个谁都不亲近的高傲性子,这样才正和朕的心意,省得跟那些朝臣们一样,成日的想着党派勾结,搞得朝野上下乌烟瘴气。”
“皇上说的是。”高公公得体的拍着马屁。
皇帝白他一眼,忽然想起什么,笑道:“前些年,汝南王送给朕一处温泉庄子,听说庄子临着山,山里还养了鹿和马,咱们找个时间去玩玩,把老太妃也接去……”
高公公眼眸微亮,笑道:“老太妃常年不出宗庙,怎么可能来庄子上?”
“你不是说魏家那个四小姐很得太妃喜欢吗,还要拉着太妃去踏青?”
“倒也是。”高公公忙道。
皇帝嗔怪的看他:“难不成朕在老太妃心里,还比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高公公也正色道:“那四小姐是个乖巧听话的,又时常在老太妃身边侍奉汤药,老太妃现在自然更喜欢她一些。”
“你……!我赐死你。”皇帝恨恨的瞪他一眼,才想了想,道:“罢了,那就叫魏家那个妮子想法子去,到时候叫她一起去。”
“叫四小姐也一起去怕是不妥,毕竟……”高公公欲言又止,皇帝知道他是在指皇后之前的事,只目光沉了沉,才道:“这事她竟也守得住,一个字没说。武宁侯这么些年是不是一直赋闲在家?”
“是,自从他擅自休妻弃子后,您就再没给他派过差事。”
“该!他这个不知足的……”皇帝想起曾经的事,又气得不行,只冷淡了些,道:“陈家的事,让楼衍去查查清楚,若是有人陷害,朕必不轻饶!”
“皇上英明。”
“至于武宁侯……”他面色紧绷了些,半晌才摆摆手:“算了,让他继续闲着,倒是魏如意那妮子,赏她些新进贡的锦缎和首饰,便算是酬劳了。”
高公公闻言,一一笑着应下,才立即去办了。
临近傍晚,小夭终于回来了。
“陈老太爷的病不难查,奴婢还找到了当时诊脉的大夫,大夫说,是怒极攻心,导致的惊厥,加之老太爷常年在战场,身上留下了不少的伤,如今一起复发了,很是凶险。”小夭站在下首道。
魏如意惊得坐起身子,很是凶险,那岂不是有生命之忧?前世外祖父好似也是这一年去世的,难道前世便是因为这场病吗?前世自外祖父去世后,便由舅舅陈定掌家,可舅舅虽是个严厉的,却没什么心机,后宅更是被几个舅母弄得乌烟瘴气,加之外人的挑拨和府里那些细作们的教唆,几个陈家子弟也越长越歪,犯下不少事,怕也让皇上烦不胜烦,直到父亲跟萧王的栽赃,轻易的就击溃了整个陈家!
小夭看她如此着急,想说什么,又记起她之前的教训,忙咬住了嘴唇把话咽了下去。
魏如意急急起身欲出去,脚才踏在门口又停住了,她转头看着小夭道:“陈家可请过太医了?”
“请了,是太医院院正大人亲自去的。”小夭答道。
“我写封信,你立即送去胡府,务必请胡太医亲自去诊治。”胡太医一心钻研医术,可能一些表症他的法子古板些,但本事绝对比一半心思用在周旋后宫权势之间的院正好!
小夭看事态紧急,连忙点头。
待魏如意写好信后,又道:“那个管家,奴婢没查到许多。”
“先不急,他我有办法对付。”魏如意想起那个管家,也回想起一些细节来,这个管家有一年是出过事的,他家中的一个小妾与人私奔,结果他还被人告到了官府,也是因为那件事,舅舅陈定被污蔑纵然下人做不法之事,而被本就想削减陈家军权的皇帝卸了官职。
若是能循着这件事,一定能知道这管家的主子到底是谁!
她才打发了小夭出去,高公公便到了。
赏赐的东西琳琅满目,但魏如意更在乎的,是高公公透露给她的这些话,而且高公公帮她周旋的心思,她看得很清楚,虽然不知道高公公是出于何种目的。
她笑道:“公公辛苦了。”说完,谢妈妈识趣的递了一个荷包来,里面是几张百两的银票。
高公公看着魏如意,笑笑:“四小姐不必客气,往后老奴指不定还要靠四小姐呢。”
魏如意眉梢微挑,这话啥意思?
高公公看她不明白,也不多说,只笑着行了礼就走了。
等他离开,武宁侯便如同闻到肉香的狗,立即到了。
“皇上就只是赏赐了你这些东西?”武宁侯和蔼笑着,好似根本没发生过皇后那件事。
“是的。”
“那高公公还说什么了?”武宁侯期盼问道。
魏如意知道他想听到什么,身为一等侯,却连份差事也没有,这是最被那些勋贵们瞧不起的。
魏如意乖巧道:“还提到了父亲,说什么差事之类的,但女儿不太懂……”
武宁侯听到了想要的话,果然开心极了,立即高兴的道:“你真是爹的好女儿。如今皇上既下令让你好好伺候太妃,你明日就回山上伺候吧,家里的事不必担心。”
魏如意看着他,差点讽刺的笑出声。
那宗庙是什么地方?是先帝后妃们修行的地方,哪有黄花大闺女去长住的?他若是真的疼爱自己,怎么可能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武宁侯看她迟迟不应声,先是生出些愧疚,而后又立即转为了愤怒。
“怎么,你不愿意听父亲的?”他声音有些寒。
“如意不敢,只是皇上未曾吩咐如意上山,如意不敢擅自去。”魏如意垂下眸子敛起那份冷意。
武宁侯顿了顿,倒也觉得她说的的确有理。
想了想,也不再多提,只嘱咐她,下次高公公来,一定要多跟他暗示他想要领差事的心思。
魏如意自然应下,武宁侯不提,她下次也是要说的。
若不让皇帝知道武宁侯迫切希望获得权力,皇帝怎么可能彻底废了他!
送武宁侯离开,魏如意这才回了房间。
谢妈妈从外面回来,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床边发怔,立即上前给她披上披风,又关好窗户,才道:“小姐,夜里凉,受了风寒可怎么好。”
“如何了?”
“问清楚了,邢妈妈还不知道刑虎死了。”谢妈妈给她倒了热茶来才道。
“如此说来,云氏是用什么要挟了刑虎,至于邢妈妈,还有事情瞒着没说……”魏如意一边用茶盖轻抚着茶面浮起的茶叶,一边思忖道。
谢妈妈点点头。
魏如意就这样半晌,才终于道:“找人把刑虎死了的消息透露给邢妈妈,我倒要看看她藏着什么关于云氏的秘密。”
“是。”
“还有……”魏如意想起弟弟魏青泽,眼底泛起柔光:“明日一早,我要出门。”
谢妈妈深深看了她一眼,到底一个字也没多问,一一应下才退出去了。
魏如意放下茶盏,也回到了被窝里,看着这房间熟悉的一切,终是抛开一切,陷入了梦乡。
今夜明月当空,魏祁章却彻夜难眠。
他站在南风院外,看着里的灯光终于熄灭,才默默转身回了房间。
通房丫环金蝉早已伺候在了里面,看他回来,便贴了上去,用自己的柔软轻蹭在他身上:“爷,奴婢备了热水,可要洗漱?”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