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老头闷着头干活，心里恼火小儿媳妇家不实诚。

“那能一样么？老大家的家底薄，嫁过来拿得出手的嫁妆一样没有，只知道埋头干活，有啥出息！当初我就不同意这门亲，老大家分出去好，少了累赘。反正以后咱俩不指望老大家。老二家的那是我娘家那边的亲戚，咱二小子能娶到翠芳都是老卞家祖上烧高香了。”

蔡老太一说到老大一家，气都不打一处来，一辈子土里刨食儿的命。

“老唐家家底可不薄，咱多出彩礼，老唐家为了面上好看给的嫁妆肯定不薄。到时候还不都是咱长铜的，咱俩还指望咱长铜养老呢！我是看出来了，老大家的是恨上咱老俩口了，我们做爷爷奶奶的训训自己孙子怎么了，咋还犯罪了，老大家的这时候就敢不把我们做公公婆婆的放在眼里，以后老了能指望的上？哪头轻哪头重，老头子你可别犯浑······”

蔡老太看不上老大家一家穷鬼，老大也不会来事，这辈子出不了头的命。

“老大家小丫头从医院回来了，明儿你拿20个鸡蛋去看看吧。别给村里人说嘴咱们做老人的不慈。”

卞老头想到前几天和老大家闹出来的事心里有点不落忍，再怎么说也是自家儿孙。

当时给小儿子说媒的媒人来家里提了女方同意今年办喜事，条件是又要加彩礼又要电视机，多了一千大几百块啊。

家里要被掏空了，心里憋着火，强笑着送走媒人，就看到蔡老太和老大家大小子闹起来了······怪只怪两个小孩子撞到枪口了！

“看啥啊看，屁大点事还要花钱去医院，老大家钱多烧的，有钱不知道孝敬父母，不孝子！这两天那小丫头在家活蹦乱跳的，一点事没有。家里鸡蛋我攒着年后给老三办事用，哪有鸡蛋给小丫头片子吃。”

蔡老太可不想在老大家身上花一分一厘。

“老头子······你别忘了老唐家大儿子去市里学开大卡车了，唐家姑娘嫁过来就是一家人了，到时候让老三跟着大舅子学开大卡车，以后咱们老三不用土里刨食儿，搞不好能吃上公家粮！老头子你可别犯浑，老三的事早办早好，唐家这么好的条件错过这个村没这个店了。赶明儿我去媒人家把这个事说定了，年后办喜事······”

“行，家里事你看着办吧！老三办喜事钱不趁手，老大家还欠咱们那三间屋子的500块钱，这两天你抽空去和老大说说，过年了老大家总不差过年费。”

卞老头脑子可不笨，蔡老太说的也是老两口对这门亲上心的原因。

“老头子，老大家这两年还了家里不少“外债”，今年家里估计拿不出这么多钱。”

蔡老太有点犹豫，虽然农村有“债不过年”的说法，老大家这个可不是一回事，蔡老太每年能从老大家收不少孝敬，不想做的太过，老大家家底自己可是门清，500块钱可不是小数目。

“咋拿不出这么多钱啊？老大入冬就出门找活去了，两个多月可不少挣。没道理做父母的过年抠抠搜搜吃糠咽菜，做儿孙的大鱼大肉的。有钱还了债免，得吃吃喝喝乱花了，咱们还是为了老大一家好。”

卞老头早就惦记着老大的工钱。

卞老头别看长得一副憨厚老实庄稼汉，脑子不笨。

习惯对外维持老实巴交的一面，有什么事都是撺掇着蔡老太去充当前锋。

卞老头一个穷庄稼汉能娶到家里条件好的外省的蔡老太，可见脑子是有些小聪明的。

当初分家的时候就是卞老头在蔡老太面前絮叨老大家田多活多，孩子多年纪小，以后要老两口帮衬个二三十年，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孙子娶媳妇······

老两口一寻思老大家一看就是个没出息的，两个老的自然就觉得以后养老还得靠有出息的小儿子，又给老三寻摸了一门好亲事······

于是蔡老太出面把老大家净身出户倒欠债的分家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