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玉满堂是活不过满月的,不料韶知念怀着他远嫁他的养父玉可为。出生满一个月,霍青方才知晓,已然过了药引最好的时间了。只好做罢,便将他扔到了狼雾森林。
没想到,他却活着出来了。作为霍青唯一认可的骨血,自然是对他厚爱有加,锦衣玉食不在话下,甚是不惜血本将他捧成九州财神。
而这一切都是要有筹码来交换的。玉满堂深知霍青的本性,便和慕容曜联手,暗地里组织自己的力量,企图颠覆了霍青。
没想到结局来得这么快。他的弟弟出生了。谁能想到,十几年前的一幕,十几年后又再次上演了。
简听寒,这个大祁的女子,竟然再次生下霍青的骨血,还是活生生的一个奶包子。
那就是,霍青本人已经来到了大祁都城。之前的布局已经完全没有用了,这一次会怎么样,玉满堂也不知道。
是否上还会垂怜他,让他再一次跃过生死,活下来。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上,有的只是人心。当他母亲被折辱的时候,上在哪里,当他被扔向狼雾森林的时候,上在哪里……上在看着,看着霍青这个嗜血魔鬼,如何将这九州一同拖入地狱。
他的上只有他和慕容曜。他和慕容曜就是上。
玉满堂走到院子里,看着温暖的阳光,手掌伸开,贪恋的想要抓住,手里却是空空。
他回头瞅向慕容曜所在的东侧房,密音入耳,“曜曜,你真的要在当一次奶爸?这一次加我一个好不好,我来当奶妈,虽然我没有奶,但是我温柔呀。”
并没有回应,玉满堂眉眼的笑慢慢堆了起来,再次道,“还是,你已经找好了奶妈了,是奕奕,对不对?”
“滚,”慕容曜回答道。
“哎哟,动怒可以,千万别动心呀。”玉满堂眉眼的笑瞬间凋零,“我们都是注定不会有未来的人,不是么。”
看着紧掩着门,玉满堂在心里悄悄地了一句,慕容曜,这一次你不能再扔下老子跑了。那时候我,你扔我没办法,现在我长大了,想扔掉我,我把你的骨头给扒掉。
“还骨头,你在磨蹭下去,我俩就尸骨无存了。”慕容曜冷冷地声音传到玉满堂的耳朵里,尽是冰雪茬子,都快把耳朵廓子给冻裂了。
玉满堂揉了揉耳朵,掠身飞起,消失在黑瓦之后。回见呢,我的冷面奶爸。
八月的午后,睡一个回笼觉还是很不错的选择。无奕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然,竟然连梦都没有一个。
直到自己被哇哇的哭声吵醒,她才想起来大哥还托付给她一个奶包呢。她真的是心大,把孩子丢给慕容曜一个大男人,自己却跑去呼呼大睡,竟然睡到已经麻麻黑了。真是罪过,罪过。
谢无奕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着懒腰,突然从自己怀里掉出一件血红色的东西,吓了她一大跳。
原来是青曜凤佩,不对呀,她记得青曜凤佩明明是一块温润碧玉,怎么变成了一块冷冰冰的凤血石,就像,慕容曜那个大冰山。算了,还是赶紧起床去看看奶包,这一会儿好像哭得更厉害了。
谢无奕忙把青曜凤佩塞回袖袋里,突然指尖有点发痛,抬起来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哪里刺伤了,竟然有一个血点。她习惯性地把自己的手指含进嘴里一会儿,痛楚减缓了一些,便急冲冲地往西侧房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孩子的哭声是从东侧房传来的。难道慕容曜把简听寒和奶包都放在他的房间里了么。一想到慕容曜和简听寒在同一屋内,她心里就有一些不乐,脚步放慢了许多,耳边听到奶包的哭声,又有些不忍,忙推门进去。
屋里面只有慕容曜一个人,连阿香都不在。只见他抱着哭闹不已的奶包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还会时不时地哼着歌,谢无奕心里就暖暖的。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哄孩子?”谢无奕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把心里所想的问了出来。
慕容曜看见谢无奕来了,忙道,“你快点把桌上的牛乳,用热水温一温,切记不要太烫了。”
谢无奕忙走到桌子前,将装满牛乳的碗盏放进大碗里,然后注满热水,还心翼翼地转着碗盏,让它快些温热起来。“你这一下午都是这样子的抱着他转悠的?”
“快黑了,奶包会害怕,所以才会哭闹。”慕容曜看向谢无奕的胸口,她抱着孩会不会就不哭了。
谢无奕顺着慕容曜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口,脸上蓦然一红,便开口轻骂,“老毒物,你在看什么,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话音刚落,奶包的哭声更响了,抽抽噎噎地有些喘不过气了。
“你大哥怎么会把孩子交给你的”慕容曜白了谢无奕一眼,“牛乳有没有温好。”
哦,牛乳,谢无奕慌忙去拿碗盏,好烫,手一松,牛乳撒出来一起,渗入水中不见了。不行,奶包还在哭,自己不能停下来。谢无奕放下正在捏耳朵的双手,一鼓作气,将碗盏拿了出来。
慕容曜抱着奶包坐了下来,用勺子舀了一些牛乳,放在嘴边吹了吹,方才给他喂下。谢无奕托着腮看着这一幕,心里暖烘烘,好像自己变成了奶包,正在甜美美地被他喂着。
半晌,慕容曜方才喂完,看着谢无奕正在呆呆的望着自己,便知道此时她又在臆想了。吃饱的奶包,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睡去,反而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抱着自己的慕容曜。
这是慕容曜抱过的第二个婴孩,第一个人是玉满堂,第二个便是这个奶包。
抱玉满堂的时候,他正在生死边缘挣扎,完全没有像现在这般,对奶包温柔了许多。
婴儿真的是最柔软的东西,这软软的东西,正在盯着他,突然咧开没有牙的嘴笑了。
慕容曜伸出手,准备擦去奶包的口水,谢无奕突然站起来,道,“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