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秀才是不是刚才跌到了脑袋,糊涂了吧,这话也敢。”胖大婶找了一块地儿,择起新买的菜,道,“贾秀才,这告示上的啥,瞧把你吓得,你摸人家姑娘手被官差发现啦。”
“哎,这贾秀才,还没我胆子大,真的是读书人没有用啊。”臭老三扣着牙花子里的韭菜,喊道。
“贾秀才,你告诉我这都了啥,把你下成这个样子。”白老头催道,“快,快,完我还的要去嘘嘘。”
“是啊,是啊,赶紧讲,赶紧讲……”围观众人嚷道。
“我们大难临头了,这个狗皇帝,真不是东西”贾秀才抢哭地的喊着。
周围人顿时唏嘘一片,这秀才真的是摔傻了,这砍头的话也能当街大喊。
贾秀才扬继续喊道,“这个狗皇帝,给我们水里下了毒,还和西蜀勾结在一起封了城,不让我们活命哪。”
什么?这是真的?众人又围到告示前,往纸上瞧去,只可惜都是睁眼瞎,斗大的字不识啊。
“贾秀才啊,你可不能传谣言啊。”大婶子方才手中的菜着,“乱传谣言是要杀头的。”
“我没有胡啊,上面还了以后要全部拘在家里,不让出来。”贾秀才抽抽搭搭地哭着,自己还苦读书想挣个功名,可这该死的狗皇帝。
“不让出来?不让出来可咋整,我们吃什么,花什么?我们那还不交不交徭役啊。”白老头卷起袖子,露出干瘦的胳膊。
“交个屁,都活不了”贾秀才突然哈哈大笑,指着白老头,又指着臭老三,道,“你,你,还有你……都活不了。水里有毒,一个个都逃不了。”
“哎呀,我看着贾秀才,莫非是摔着脑袋疯了吧。”大婶子,看着正在地上一边滚,一边笑的贾秀才,众人看着也是一头雾水。读书人就是不靠谱。
臭老三使劲地挤开众人,看向告示,从上到下看了好几遍。
白老头见状哈哈乱笑,“臭老三,看你的狗样。”臭老三直接白了一眼,继续看着,直到看见落款处一个大大的谢。这个字他认识,这个不是相爷的名字么?他家牛子负责相府的柴薪,有一次下雨的时候带回来一把伞,伞把上刻的就是这个字。
臭老三脑子一下子晕了起来,忙扶着旁边的人,看向白老头,道,“贾秀才的是真的,这告示,是谢相爷的落款。”
“什么?相爷……哎呀,我的哪。”王大婶子一拍大腿就要哭喊。
“你给我闭嘴,”白老头虽然心里慌得要死,但是自己作为里长,身后可是百十户人。颤颤巍巍地撕下告示团巴团巴就塞到怀里,拦着臭老三就往外走。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了,对着一众人厉声道,“你们都回家去,闭紧你们的嘴巴,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谁乱嚼舌根,就废了户籍,逐出城去。”
在大祁,你要是没有户籍,你就是流民,流民还不如一条狗,人人驱打,生死不由己。废了户籍,这是里长最大也是最厉害的权力。白老头这一唬,吓得众人都噤声了。最爱嚼舌头的大婶子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吞到肚子里。
“还有,把这个疯癫的贾秀才锁到我家柴房里去,锁好了,别让他走脱了,在寻个大夫吧。”白老头匆匆忙忙完,带着臭老三就奔着西头去了,那是亭长家的方向。
众人忙挑起自己的东西,凡回家去,走之前还不忘把那个已经疯癫的秀才扔到白老头的柴房里。至于请大夫,乡下人请啥大夫,自己就能好了。
大祁国都分为尚东西南北,城东是重仕与为官之人,尚城区是贵胄与皇城,南北两界不是那么分明,群黎与商贾混杂而居。百户人家为一里,五里为一亭,一亭有亭长,十亭为一乡,大祁大约有三乡。城西则生活着军邑与家眷,约有三乡,亦是同样郡制。
白老头这急匆匆的跑向亭长家,一问便能知晓告示里面的内容。还没有到门口,便看见亭长着急忙慌地骑着一头瘦毛驴撅蹄子就跑远了,扬了他和臭老三一头灰土。
两人把飞到嘴里的土吐了出来,道,“看来这十有八九是真的了。不行,我还是要找个人看看这告示。”着便敲开了亭长的门,一个毛茸茸地脑袋跑了出来,看着这两个老头子笑眯眯的道,“你们找谁呀。”
“刘老头在不在?”白老头问道。
“刘老头没啦。”那个家伙摇了摇脑袋道,“没啦,没啦,一把火给烧没了。”
刘老头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不是前还见过。白老头接着问道,“刘老头怎么死了。”
“不知道,就是死了,浑身就是红斑,像疯狗一样打人,结果自己撞到墙上死了。”家伙就像是鹦鹉一样学着大饶口吻道。
刘老头死了,那还有谁识字呀,白老头接着问,“家伙,你识字不?”
原来这个毛头,是亭长家的公子,那应该是启了蒙,读过书的。白老头这就放心了。殊不知这个家伙读书只读了一年,这一年几乎都是打混过得。字虽然是认识的,但是不求甚解,啥都是照葫芦画瓢,一知半解的。看到自己有糖吃,自然是不能错过机会,拍拍胸脯便道,“我三字经都能默写全篇了。”着着便摇头晃脑准备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