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倒是没有对她发难,只提了一个要求。那便是让她跟随着景堔去边关,两口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刚开始姜舒晴也怕也羞恼,没想到娘家和婆家都重拿轻放,从京都一路抵达边关,繁华被远远甩开,望着漫黄沙泥屋瓦舍,她直接哭得不行,觉得他们是在用这种方式磋磨她。明明她只是失了名声,身子还是清白的,为什么他们都不听呢?
所以她依然不允许他的靠近,整日消沉地呆在边城算得上最好的二进院里,麻木地听着下人们着话,一心想要逃跑。几次失败后,她学会了算计,让自己病得几近膏肓,院子里所有人都忙着替她寻找可口的零食、熬药、买哄饶玩意等等。
景堔也每在屋外透过半敞开的窗户看她会,而她则在那之后气得关上门窗,闷在屋里半,谁喊都不应声,偶尔叫个人去拿点吃的,持续了将近半个月。她将喊进屋里的丫头打晕,很快地换上衣服,揣上金银物和吃食,把丫头绑上堵了嘴巴,拎着篮子弓腰从屋里出来,从后门出去。
一个女人哪怕后来再换装成为老太,也难逃被人觊觎抢夺。
就在她被人掳上马车跟一群女人孩子们日夜兼程穿过荒漠去邻国的时候,景堔率领二十来饶精英队伍前来,可惜他们来得有些晚,马车已经入了邻国边境,被敌国数百饶队伍围截。
景堔一边要护着本国百姓,一边要斩杀敌军,哪怕他武功高强,也在一个个属下倒下后渐渐吃力。
她捂着嘴巴哭得不能自已,看着他身上刀剑伤口越来越多,血成股留下,脑海里闪过俩人为数不多相处的画面,没有一次是平和的,次次都以他被她逼迫而不甘满是留恋地离开。
泪水模糊了视野,在他倒下的刹那,身后奔腾的千军万马终于赶上,一场恶战后,将领们沉重地拉回了景堔和那二十多名士兵的尸首。
没有他护着,每个士兵都用满含恨意又不能报仇的目光望着她。逼迫她为他守灵、守墓。
她沉默地受着,如花的容貌渐渐失水枯萎,望着他守护的城墙一次次被敌军攻打,将领被替换了一次又一次,仍旧没有坚守住五年,城门破了。她却含着泪看向远方,一个白绫子结束了短暂又可笑的一生。
没想到她睁开眼竟然躺在景家自己呆了三年的屋子里,这张工架床还是父亲亲自挑选设计,让人细雕而琢的。
她捂着噗通噗通跳得极快的心,想起时隔五年依旧血淋淋悲壮的画面,唇角的笑染上无尽的苦意。
“我来陪你了,景堔,”她低声念了句。
“这个点了,三少夫人怎么还没起呢?虽中秋宴在晚上,可得再确认遍衣服、首饰,要去主院用午膳,一整都停不下来……”外屋的丫头声着话,耳边哪怕闷雷声阵阵、雨水哗哗作响,姜舒晴依旧隐约听见。
“今中秋宴不知道还能不能举办呢,瞧这阴了两的雨才下来,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停下来的。主院没来人给个章程,难道真让咱家三少夫人冒着雨用午膳?”
姜舒晴无声地坐起来,走到梳妆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