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华你带着家里的男丁先去帮着救人,五姑,就麻烦您领着丫头和婆子们准备些方便携带的吃食。我们恐怕要赶上大半年的路,”他敛着眉如常地开口,“二十八号一早我们就出发!”
他们在路上已经了解大半,自然没有异议地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森子,你说啥?”高母听得云里雾绕,心咯噔一下,颤颤地开口。
“等里正来了,我会一起解释,”高敬森扯扯唇角,“娘,您就跟村里其他老太太一起多套些被褥、棉衣、棉裤、手套、帽子。嗯,也可以编些赶路的草鞋。”
高母点头,终于有自己能帮上忙的了,指挥着人将东西搬出来,先做起针线活。
“娘,我们呢?”俩小家伙见母亲回来了,小脸上染了丝喜悦,还没绽放开就感受到气氛的紧张,扯着她的衣角问道。
姜舒晴眨巴眨巴眼睛,听着枝头偶尔响起的知了声,蹲下身说:“让夏秋领着你们去看看村里有多少小伙伴,告诉他们先睡觉,等晚上吃过饭后,我们绑着火把、拎着水桶,捉知了猴去!”
现在河里的水不多,与其让太阳将其晒尽,或者白做工地一桶桶浇灌田地最后沦为蝗虫的食物,不如用来水闷知了猴。
说着她伸手在袖带里又掏了几下,拿出一捧漂亮的水果糖,“去的人才能分到,告诉他们的父母,知了猴煮熟腌制晒干是大补之物。”
孩子们一蜂窝地涌出门,里正灰头土脸地大步走过来,身后跟着高大伯、二伯和四叔,几人脸上带着浓浓地疲倦和木然,短短不到一天的工夫,他们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看着辛苦半辈子建下的房屋化成废墟,粮食跟泥土混在一起,总觉得眼前一切都不真实,犹如梦里。
高家院子的女人们进进出出忙碌着,高敬森则拿着笔写了不少东西,见他们来了,一声不发地先将纸张递过去,继续埋头写着。
里正是个秀才,他一目十行地看完,震惊在原地许久,才颤颤巍巍地跟高家几个汉子复述一番,“森子,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若是被官府听去,不得将你抓进牢里?”
“县丞没了,”姜舒晴端了茶水来,小脸上沾染了灶间的灰,倒是比往常讨喜多了,“我爹说承安侯府牌子还算好用,咱可以借着去南方采买烟草、茶叶、丝绸的由头离开,路上关卡也会看在侯府的面子,给予我们便利。”
“敬森,晴娘,你们考虑的很全面,但是咱村里的百姓目不识丁,可能祖祖辈辈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城镇,他们宁愿守着这里的一亩三分地,也不愿舍了祖业,为一个还没到来的灾害远走他乡。”
“壮群叔,你说的这些我都懂,”高敬森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脸色是从来没有过的肃穆,“老一辈不是有句话叫树挪窝死,人挪窝活,这挪不挪得看个人了。眼前的情况我都一一写下来,只要有人能够自信在面对瘟疫、干旱、蝗灾后活下来,那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