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比较干脆,环顾四周,一眼就瞧见了季北,径直走过来,将手中的破布往桌上一搁,双手抱着剑,往旁边一站。二楼人不多,视线却是齐齐转了过来,季北觉得幸亏自己脸皮厚,否者说不定就被这些个目光烤得外焦里嫩,肉香四溢了。
再一看这破布,越看越觉得眼熟,越眼熟越想不起来,越想不起来季北看得越是仔细。
燕九眉角抑制不住的跳了下,不过瘾似的脸颊又抽搐了两下,他琢磨着眼前这人是不是将这“剑走偏锋、出其不意”的信物给忘掉了,又或者想不起来这块布出自何处了,燕九觉得自己应该是需要提醒下她的。
冷着脸嘶哑着声音说道:“信物。”
单单两个字便让季北想起来了,视线转向了自己的衣角,咧嘴一笑“怪不得看着有几分眼熟。”然后季北就将视线转到眼前男子身上,她挑一颗花生米扔嘴里,喝一口小酒,再挑一口花生米,喝一口小酒........
她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位身着一身夜行衣,一条刀疤自眼角横插过脸颊斜穿至嘴角的人与漂亮男人联系在一起,如果没有那刀疤,倒也算得上是俊朗,但这与漂亮实在是无法挂上勾。她不知道是老头交代得不正确还是刘清苒那老头品味有问题.............
就这样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燕九实在受不住季北打量的目光了,他自认为自己的脸皮薄,经不起看,索性一个掌橫劈下去将人劈晕了。其实燕九完全可以再等等的,因为那时的季北已经醉得差不多了,这一掌下去为自己以后招来恨,着实不划算,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时至黄昏,街头三三两两的散了些人,为了不引人注目,燕九只得扛着季北用上名叫“水上飞”轻功沿着目的地一路狂奔。
这轻功虽叫“水上飞”,但是燕九打小就开始练了,早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扛着季北在这檐上飞起来丝毫不比水上的速度慢,季北原本是七分醉意,剩下三分是被拍晕了,这一路被扛着飞奔过来,哪还受得住,早已经被颠得七荤八素了。
最后燕九停在一小院子外,季北趴在燕九的肩头,手中紧握着一把牛皮小刀,刀尖直指燕九的腰部,显然燕九也是感觉到了这一点,俊朗的眉头皱了皱,衬得一张刀疤脸寒意满满。
季北在琢磨着,如果燕九再扛着自己跑,自己一定会捅他个透心凉,哦,不,是透腰凉,此刻的季北是只想着身下的黑衣人不动就好,丝毫没想过要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燕九则在想,主子就在院子里,自己是扛着季北从墙头进还是将季北从院子外扔进去后再自己进去,显然,燕九也没想过将季北扔下来然后领着她让她跟着自己从大门走进去这种情况。
最后的结局便是,燕九扛着季北越过墙头,只觉得腰间一凉,带着几分疼痛感,毫不犹豫就将肩头的人给扔了下去,季北也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被扔下来了,一惊慌,哪里还想得起自己会轻功这件事,一心想着在落地的时候不要脸着地,然后在与大地亲密接触的时候才在慌忙之中稳住了身形,有些狼狈的站定。
季北觉得这梁子是结下了。
安远握着茶杯的手抖了抖,又若无其事的饮了一口,这才看向来人,燕九单膝跪地行礼,女孩还是那身麻布衣衫,满脸怒容的瞪了眼燕九,然后又将视线移至自己身上。
安远觉得眼前这女孩实在是放肆,自己活了二十几年,倒还没见谁敢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自己。
季北觉得刘清苒的眼光是没有问题的,老头的眼光也是没有问题的,这个男人真的是漂亮,尤其是那双手,握着茶杯的指头是骨节分明,搭在膝盖上的指尖更是修长白皙,季北觉得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这人一样。
若是以往看见漂亮的人,季北往往会上前一步说:”公子,看着好生眼熟,我们莫不是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