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见过陛下，诸位娘娘。”她低眉敛目的说着，生怕一不小心泄露了眼底的恨意。

宁君明眼神幽深的俯视着她，姿态温和不失威严，“免礼。宋小姐今日表现很好，不必拘谨。”

自从她再度现身宴席，宁君明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在场的后妃们大多警惕忌惮，眼下见宁君明对她态度这么端和，后妃们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唯有秦琼芬与穆清心例外，一个大气雍容仿佛不为万物所动，一个清冷若仙似乎不食人间烟火。

沈清霜没敢顺坡下驴，依旧端庄守礼，“多谢圣上抬爱，小女愧不敢当。”

宁君明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秦琼芬一扫宁君明的神情，抬手抚了抚凤簪，不见丝毫妒色的大方一笑，“方才宋小姐在台上的身姿可是让本宫眼前一亮，现在可算有机会仔细瞧瞧了，快抬起头，让本宫好好看看，究竟是个多么水灵的人，才能做出这样鲜活的画。”

这话说的好听，却带着上位者的姿态，将她当成一个物件摆弄，还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这就是秦琼芬。

沈清霜笑了，抬起头，定定的直视秦琼芬，嘴上却道，“娘娘谬赞，小女不过扶柳之姿，怎敢娘娘面前卖弄？”

随着沈清霜抬头，后妃们大多呼吸一窒。不是每个人都有宁君明的修为与视力，她们先前离得远大多都没看清沈清霜的长相。

眼下仔细一瞧，沈清霜那一张脸竟仿佛夺天地造化，简直无可挑剔，尤其那一双桃花眼顾盼间，竟犹如月射寒江，霞映澄塘，勾得人心都醉了。

哪怕她们是女人，都无法否认沈清霜的美色就算放眼整个天下都无人可敌。

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能不动心？

秦琼芬眼神闪了闪，看了看宁君明，“还真是一代新人胜旧人，我瞧着宋小姐这幅姿容，当真是我见犹怜，难怪先前萧家那公子都为她动了心，让欣儿跑我这来说合。”

“哦？”宁君明挑眉，看了眼正向这边张望的萧凤青。

秦琼芬一笑，深睨了沈清霜一眼，“可不？陛下是知道的，萧家公子是个最不省心的，他的婚事一直都没有着落，如今可好，终于柳暗花明了，实在值得高兴。虽说宋小姐的身份低了点，但娶妻纳妾，想纳妾必须先娶妻，只要萧家公子有心，早晚的事。”

“若果真如此，倒确实是件喜事。”宁君明收回目光，淡淡一扫规规矩矩没有插口的沈清霜，眼神淡了几分。

秦琼芬再度笑了笑，扭头一扫后妃中一人，“今日看了这么多学子才艺，就属宋小姐的左手画最为出彩，理应赏赐才是。本宫记得今年江南上贡的文房四宝还有一套，刚好可以赏给宋小姐，不知圣上意下如何？”

宁君明眉心一蹙，紧接着就听后妃中一位美人娇嗔道，“陛下不是说好，将那套文房四宝赏给臣妾了么？”

秦琼芬恍惚了一瞬，仿佛刚刚知道这件事，“原来陛下已经赏给丁淑仪了啊，丁淑仪果然深得圣宠，只是这宝贝赏给了丁淑仪，那宋小姐这边…”

“那就赏她些别的好了。”丁淑仪抢先道，区区一个学子，难不成还能抢了她三品淑仪的东西？那她还要不要脸面了。

秦琼芬扬唇，“本宫记得丁淑仪同样擅长字画，想来最懂同好之人的心，既然丁淑仪有言，那干脆让丁淑仪来决定吧。”

丁淑仪看着沈清霜妖娆的身影拧了拧眉，本心不愿赏赐。但碍于宁君明在前，她也不好说什么，更不可能当着众人面驳了秦琼芬的面子。

可赏的贵重了她不甘心，赏的轻了又堕了颜面，左思右想，索性道，“本宫瞧宋小姐模样俊俏，气质又出挑，本宫这正好有一串红珊瑚手串，品相十分不错，与宋小姐这身衣服也搭，便赏给宋小姐了。”

说着，丁淑仪褪下手串，众人瞧见着红珊瑚手串晶莹剔透，确实品质上乘，虽然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却也不是随意能得来的物件，作为赏赐刚刚好。

秦琼芬俯视沈清霜一笑，“这赏赐，宋小姐可满意？”

沈清霜看着秦琼芬这抹熟悉的笑容，一如往日算计得逞的模样，笑了笑，“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小女又怎会不满？只是今日献艺者不止小女一个，比起小女投机取巧的左手画，秦学长的隶书题字才是点睛之笔，若要封赏，理应赏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