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锡子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林总那句冷冷的“不要太相信程总”，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办完了事情的锡子，脚步沉重地一步一步往工位挪。

这个那天在车里还很赞同锡子的看法说着“我们就试着把程西拉入我们阵营”的林总，现在却对自己说“他不听话，我也会把他踢走”这样的话，锡子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夹层中间，一边不想反抗林总，一边也不想反抗程总，更不想整个团队因为林总的不信任分崩离析，在锡子看来，林总的想法已经很危险了，程西说不定会是第二个顾业，如果真的是的话，那林总就是天下第一大蠢货！

锡子想到这里有愤愤，可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自己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林总可是比自己多吃了将近二十年的饭，他能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吗？

锡子回到工位，带上了耳机，放上一首歌，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

不管怎样，事情还是要做，日子还是要过的。

锡子深吸了一口气，又打开了桌面上保存的清峰园的项目资料，开始梳理报告，准备下周一上公司的立项会。

立项会，以总经理为首的管理高层和后台中层集体参加，主要是通过集体决策的方式简单地判断一下一个项目是不是符合公司战略定位，有没有希望给公司带来可以估计的收益。一般是由材料撰写人或者部门经理进行简短的汇报，然后由各个高管和后台中层进行表态和投票，总经理综合大家的意见和投票结果进行项目最后的判断，不通过就意味着项目止步于此，团队只能开始寻找下一个项目，通过了，就代表着项目可以继续往下进行，该尽调的尽调，该洽谈的洽谈，过了立项会不代表这个项目就能百分之百地能实施，因为一个项目还有评审和终审，一个项目即使过了立项会也可能会在后面任一一个环节被毙掉。

虽然每个公司的流程是差不多的，但是在这里却不同于之前在立成的时候。在立成时，第一个环节的立项会是林总把控的，而现在虽然林总的职位相较于以前也没有变化，还是副总，但是立成和文领不能说全在一个level上，文领的副总和立成的副总，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就好比文领是大林子，立成是小林子，林子大了，鸟就多了，鸟多了后，就有了更多的制衡，而林总作为副总的权力就自然小了。

林总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锡子也自然要多下点功夫以确保很多可控的方面万无一失，合作方式可以后面再慢慢跟进，但在立项会上一定要把项目本身突出得非常棒才行。

（二）

锡子的手指在键盘上不停地敲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了，周围的人一个个起身，互相打了招呼道了别，不多久就只剩下锡子一个人了。肚子咕噜噜地叫唤提醒着锡子该去喂饱它了，锡子看了看表，是时候出去饱餐一顿恢复精力再回来继续工作了。锡子将电脑调成了睡眠状态，关了整个工位上的灯。

从锡子走完实习生的手续回到工位后，就没有见到程西，锡子关灯时，瞥了一眼程西的办公室，程西的办公室灯也是灭的，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锡子吃完饭，到外面散了会儿步便又回到了公司，开始继续奋战了。

锡子原本是没有工作时爱听音乐的习惯的，平时喜欢专注地干事情，可是，这几天心情实在是太压抑了，想着工位上又无一人，锡子就鬼使神差地将手机音乐调成了公放，开始放那些放在收藏夹里自己最喜欢的歌，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轻轻地跟着音乐哼了起来，歌曲到激动处还会跟着歌曲里的情绪唱得更大声。

就在锡子闭着眼睛唱得忘乎所以的时候，锡子突然感觉闭着的眼睛里感觉到了外界的一些亮光，锡子赶忙睁开了眼睛，停止了声音，那亮光居然是从程西的办公室里发出来的，刚才一直关着的灯在锡子唱歌时亮了。

锡子顿时呆住了，忘记关掉音乐，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地呆呆地望着程西的办公室。

这时，程西办公室的门缓缓打开了，程西从里面走了出来，睡意惺忪。

锡子才反应过来，赶忙将手机上的音乐播放按了暂停键，有些心虚地说道：“程……程总，您……刚才一直在啊？”

程西点点头，“刚才是你在唱歌吗。”

锡子一脸苦笑，感觉有些丢面子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以为办公室就我一人。”

程西打了个温柔的小哈欠，摆了摆手，“没关系的。我本来就要起来了，但是，永远，不要觉得办公室只有你一个哦。”程西靠在办公室的门框上，指了指右上角的摄像头，“刚才你唱歌的样子都被拍下了哦，这型号我也查了，360度旋转无死角，说话听得一清二楚呢。”

锡子不是不知道摄像头的存在，但是听程西这么一说，好像事情又变得严重些，说不定被哪些嫉恨自己的人截了屏发到网上也不是没有可能。靠在门上的程西一脸坏坏的笑，看着正微微噘着嘴思考着自己说的话又一脸不相信的锡子。

“好了，逗你玩儿呢，就算是被拍下了，除了信息技术部的吴经理他们，一般也没人去机房呀。赶快工作吧，我也开始工作了。”

程西在说话时，锡子时不时瞥他，程西靠在门上，刚睡醒的皮肤状态好到可以不用上任何化妆品直接去当某某粉底液的广告模特了，脸上透着微微的白光，样子随意又不邋遢，整个人给人的气质一点都不像很多小说里和电影里boss的经典人设，倒像是邻家的大哥哥，锡子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完全没在意程西在讲些什么。

程总有女朋友了吗？一个奇怪的想法突然跳了出来。

程西转身走进了办公室，轻轻关上了门，锡子那脸红心跳有些激动的小情绪才渐渐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