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螺对我不咸不淡,我本来想先回来跟先生讨个主意,没想到走到补亚镇的时候,却巧遇了前来散心的辛大小姐辛秀竹。
辛秀竹早先就一直对我颇有些意思,只是我记着先生的教诲,不敢造次。这一次她借故过来,像是下定了决心,直接委身于我,然后却又说她会帮我娶到辛螺,只要我心里有她就好,她会一辈子不嫁……”
盛先生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微笑:“女人这些招数,几百年都不变,这位辛大小姐倒是好心计,什么一辈子不嫁!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看来她跟那位辛七小姐倒是过节很深啊!”
不等滕玉屏接话,盛先生伸指轻轻叩了叩桌面,目光中露出一抹深思:“倒是辛七小姐……原来不都是传言她性格骄纵吗?
骄纵之人必易冲动,可是她能够抓住溪州寨长们互相忌惮的心理,一举扭转时机,挣出这几年时间,应该是经过深谋远虑了的!
若是她心思缜密,那我们之前所议的事只怕堪忧!三爷,既然溪州如今隐有传言辛七小姐是得了祖神青眼,那你可觉得她失魂前后可曾有什么明显变化?”
滕玉屏低头沉思了片刻,才抬起头来:“祭司要行剥皮祭天大礼之前,辛螺就在祭台上突然清醒,听说她当时任性地就阻止了祭天大礼的举行,言语上还将辛秀竹堵得泪水涟涟。她这性子,倒是跟失魂以前并无不同。不过——”
滕玉屏顿了顿,才继续说了下去:“在辛酉源的灵堂上突然来的那名大燕人陈先生,说是辛酉源生前给辛螺请的保镖,但是如果不是他恰巧抓住了王管事,事情也不会出现后来的转机……”
“这世上的事,哪来那么多恰巧!”盛先生的神色慎重起来,“很有可能,这陈先生就是给辛七小姐支招的人!这人是什么来路?”
滕玉屏摇了摇头:“只知道这人来自大燕,年约二十左右,之后辛螺去了干田寨,他就一直护卫着,从干田寨回来以后,辛螺又往阿吐谷王城去了,他也一直跟着,看着倒确实像是护卫。”
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再是聪明有些急智,又哪里比得上盛先生这种早早就能埋下暗子布局掌控的人物?何况那人更像是个武夫——
“辛七小姐带人去了阿吐谷王城?”盛先生怔了怔,“我刚刚收到信,夷州重午镇外的驿道已经塌山了,往阿吐谷王城的路早就断了。辛七小姐没有打道回府吗?”
滕玉屏摇了摇头:“我在补亚镇还逗留了两天,并没有接到辛螺回到溪州的消息。”
盛先生闭了眼,眉心慢慢皱了起来。
在得知了辛酉源的身体拖不了三四年之后,他就计划好的,让滕玉屏借着去溪州游玩的机会,在辛酉源和辛螺面前刷好感,最好是能把亲事定下来。
没想到辛酉源中途出事,而辛螺可能因为年纪小还没有开窍,竟然对滕玉屏并不亲近。如今明明夷州通往阿吐谷王城的道路已断,辛螺为什么不返回来,反而滞留在外?
难道是辛螺那边还另有打算?
夷州峒主吴冲年方三旬,膝下几个儿子年纪都还小,妻子郑氏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光景,又是夷州大族出身,吴冲跟充州峒主尹国英这两年过节犹深,不可能在这当口不要妻子郑氏一族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