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陵反射性地揽住了她的肩,一时有些啼笑皆非,恰好头顶那阵声音已经开始稀稀落落了,忙开口解释了一句:“没事,是栖在这洞里的蝙蝠。”
辛螺脸上一红,连忙从陈延陵怀里挣出来站好:“刚才太紧张,脚下打滑了,对、对不起。”
因为小时候爬树掉下来过,她其实有些恐高,最怕是那种从高处坠下的失重感,平常并没有这么胆小的;只是这溶洞在火把的照明下看起来有些阴森,才让她刚才有些紧张过了头。
火把的光线并不明亮,陈延陵却看清了辛螺脸上的晕红,心口像被什么缠了一道似的微微一滞,想到昨天晚上那个荒唐而绮丽的梦,脸上一阵发热,连忙飞快转过了身:“那群蝙蝠就是往前面飞的,那边应该有出口,我们过去看看吧。”
辛螺应了一声,等陈延陵在前面走了几步,才小心看着脚下跟了上去,只是并没有再像先前那样,紧紧靠近陈延陵了。
陈延陵先前还特意放缓了脚步,不着痕迹地等了等,见辛螺是特意跟自己拉开了距离,眸光不由微沉了沉,自己也没有察觉地就恢复了正常行走速度。
前面的路却是越来越窄,到后来仅容四五人可以并肩而行,且路面也愈发崎岖起来,岩石高低交错着,让辛螺不得不手脚并用地爬上爬下。
陈延陵回头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再伸手过去,轻轻跃上一块岩石后,声音一阵轻松:“到出口了!”
风将他手里擎着的火把的火焰吹得往后摇摆不定,辛螺抬头看着那道随着火焰的摇摆也晃动不息的影子,长舒一口气,手脚并用地往那块大岩石上爬去。
眼前忽然一亮,却是陈延陵拿站火把俯身,向她伸出了一只手;正在奋力学着乌龟爬的辛螺脸上微窘,伸手搭进了陈延陵的掌心。
大手倏一收紧,只轻轻一拉,就将辛螺拉到了身边:“小心脚下,这洞口离下面有些高。”
辛螺“嗯”了一声,仔细站稳了,转头看向洞外,不由屏住了呼吸。
一轮半圆的明月刚刚升到对面一座山峰的峰顶,明月朗朗,群山连绵苍茫,在月色如黛如墨,仿佛神灵随手涂抹轻染出的一幅恢宏水墨山水画卷。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上来的杨树却惊喜地叫了出来:“对面是牛角山!那这里……”侧耳听了听洞口这一壁悬崖下的潺潺的流水声,很快做出了判断,“这下面应该就是鬼涧了!”
见陈延陵和辛螺都转头看着自己,杨树连忙解释:“你们看对面那座山,山峰像不像两只弯弯的牛角?西黎镇就在牛角山下!”
如果驿道通畅的话,从重午镇往阿吐谷王城的方向走,下一个镇就是西黎镇。
“从鬼涧顺流而下,只要再走一小段山路,我们就能到西黎镇了,正好绕过那一段垮山的驿道!”杨树趴在洞口一块耸立的岩石上往下看了看,回头看向辛螺,“七小姐,我们可以编藤绳从这里爬下山崖,到时弄个竹排,我们明天就可以走水路了。”
从西黎镇去阿吐谷王城,走那条驿道只要一天半的工夫,行程缩短,而且路也好走,能找到这么一条捷径,辛螺求之不得。
一行人返身回去草草用了晚餐,第二天一早,杨树就起来砍山藤搓皮编了几根粗粗的藤绳出来,丁家兄弟则砍了十来根粗大的楠竹,去了枝桠拖进溶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