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辛螺会直接说了自己的闺名,陈延陵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不过先前在灵堂上听到人叫她的名字,他还以为是绫罗的“罗”,没想到竟然是螺蛳的“螺”,也不知道她父亲当初起名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既然决定了要在这里住上三个月,还承了那两对雪蟆的人情,陈延陵还是多提醒了一句:“七小姐虽然暂时争得了一些时间,今后要怎么做还是要早些打算才好,也就两年多的时候你就会守满孝,到时候——”
这回轮到辛螺惊讶了:“不是要守三年孝吗?”
“父孝说是三年,实际算起来,守制是两年零九个月。夏依这边应该也是一样吧?”陈延陵好心解释了一句,“这两年多一点的时间,说起来长,要做起事来就短,何况我瞧着那几个寨长也不会让你安稳度过这段时间的。”
辛螺心中顿时一凛:“多谢陈先生提醒。”转头从辛酉源的房间里翻出解药送了过来,让人安顿好了陈延陵的住处,立即去找廖管家商量去了。
她现在急需人手,可信的人手,越多越好!
出了王禄的事,廖管家现在看谁都有些杯弓蛇影的意思,辛螺只能安慰了他几句,让他先好好摸摸底,转身先回到了灵堂里。
今天夜里该她和五姐、六姐一起在灵堂里守夜,不过五姐辛叶珠和六姐辛蕙兰过来之前就已经得知灵堂里刚死了个人,自己不敢过来,两人的姨娘倒是哆哆嗦嗦地相扶着走了来:
“七小姐,五小姐和六小姐两人一贯体弱,这灵堂里阴气又重,万一撞上些什么,平白又要给府里添麻烦。您看能不能由妾身两个代了五小姐和六小姐……”
在夏依,当妾的是没资格来这里守灵,要说代女儿过来,这事也在两可之间。
这两个姨娘原来就并不怎么得宠,为人老实,胆子也小,辛螺一眼瞧去,哪里还看不出这两人其实也是胆子虚怯怯的,现在过来,也不过是为了女儿强撑着自己的胆子罢了。
其实只要不是想着算计自己,这些事辛螺都可以置之一边,索性大方挥了挥手:“两位姨娘身子也不好,我看就算了吧,今儿晚上有我在这里守着,你们回去照顾好五姐和六姐就行了。”
平常骄纵的七小姐今天如此好说话,两人如逢大赦,连忙行礼不迭地走了。
辛螺刚在垫子上跪坐下来,身后就传来陈延陵微沉的声音:“何必对她们这么宽容,为人子女,自己的父亲过世了她们竟然也不来守夜——”
“人已经去了,她们来不来的,也没什么意义。”辛螺折了一叠纸钱投进火盆里,看着纸钱化成微卷的灰烬,轻轻叹了一声,“何况今天这儿才死了人,她们心里害怕,不来也罢,免得折腾病了,反而是桩麻烦。”
之前她找廖管家时特意问过了,夏依人重视子孙繁衍更甚于形式上的守孝,那几个庶姐只要自己愿意,翻过年就不算新孝,完全可以嫁人了。
如果那几个庶姐明年就想嫁人,辛螺也是巴不得她们赶紧走,现在更无所谓为这些小事浪费力气。
陈延陵蹲下身来,取过一叠纸钱慢慢折了投进火盆里:“说起来,你还是你们姐妹几个里面最小的,刚才还亲眼……难道你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