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管家并没有注意到辛螺眼中极快闪过的寒意,见辛螺伶伶俐俐地站在面前,果然如下人报告的那样,已经回了魂平安无事了,心头先是一喜,很快又皱着眉头恨铁不成钢地开了口:“七小姐,今天在祭天礼上,您怎么能那么任性呢!”
辛螺飞快地回忆了一下原来的小辛螺面对廖管家时的态度,到底没好意思真的像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一样撒娇,只得努力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略微放软了声音:
“廖伯,我根本都没事了,还要做那些废事干嘛啊!你都不知道,我一想到祭司大人一会儿要活剥了人,回来的魂儿都快被吓飞了!”
廖大平一生未娶,当初看着辛螺出生,说句僭越的话,就跟看着自己女儿出生似的,对这位嫡小姐的宠爱之心,说起来确实不比辛酉源这个当父亲的少。
即使辛螺只是微微露出了些许撒娇的意思,廖大平也立即软了心肠,摇头轻叹了一声:“算了,我们进去再说吧。”
廖大平身后并没有带人来,而且他虽然有的粗浅功夫,年纪已经将近半百,辛螺估算着要是让那个大燕的偷儿对上人,应该还是有胜算的,听到他这么说,立即将人让了进来,反手就把院门从里面拴了。
廖大平瞧着辛螺谨慎的模样,倒是点了点头,先走进了正房,才回头看向辛螺:“七小姐,您早上的事……实在是鲁莽了!献祭人牲的事,您就是再不习惯,也不该中断!
您这样由着脾气虽然一时痛快了,可是以后我们溪州峒要是有什么不好,只怕有心人会寻了这个由头,说是您惹出了祖神的惩罚啊!”
廖管家一脸的苦口婆心,却是把辛螺说得一愣,旋即又醒过神来,学着这身体以前的神态扁了扁嘴:
“廖伯,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要怎么说,我们哪防得住啊!要是虑着别人那张嘴,反弄得自己束手束脚的,那还过得有什么意思啊!”
廖管家不由苦笑:“七小姐,人生在世,哪能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您要是这性子不改,等峒主回来,只会急着让您嫁人,绝对不会考虑您说的要接任峒主的那些话了!”
辛螺赶紧在脑子里翻了翻,这才回忆出当初小辛螺在跑去迷魂林之前,跟她父亲曾经置过一场气,不仅说了自己不想嫁人,还说了以后想接任峒主的话。
或许当时是气话,只是现在辛螺不得不仔细考虑一番:莫非那句话……就是今天那些人密谋着非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原因?
不过当时只有她和辛酉源两个人在场啊,廖管家是从哪儿得知的呢?难道是辛酉源后来告诉了他,他又把这消息传了出来?
迅速捋了捋思绪,辛螺装作还有些气鼓鼓的模样:“廖伯,你说我爹为什么就非要逼我早早嫁人呢?明明前面还有六个姐姐没嫁,他干嘛就盯着我啊!
我说以后想接任溪州峒主,他还说我是胡闹!我哪里是胡闹,我是真的想接任峒主啊,廖伯,你等我爹回来再跟他说一说好不好?”
见辛螺还是一脸不死心的模样,怕是等峒主回来还要歪缠,再想到今天他一回来,下人就跟他禀报的,大小姐跟滕三公子言谈甚欢,七小姐却只是跟人打个招呼就走的情况,廖管家还是决定好好给她点一点:
“七小姐,峒主大人其实也舍不得让您早早嫁人,他想撮合您跟滕公子的事,完全就是为您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