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日，山木灰败，草木怆然，他费尽心机注入神力皆于事无补。他心里清楚的明白，那是师父的神力在消散，无可补，无可全。

那日，他为他的无能为力失声痛哭，若他再强大一点，哪怕是一点，或许都终究不同。

师父临末之前，他看着她弥留之际，眼神飘离，似有所诉，然终是阖目而去。而他也终是心魔丛生，愈走愈远。然他不曾后悔，于他而言，成道的方式他不在乎，而他只要马到功成，哪管底下是否白骨累累。

他曾上穷碧落，找到太上老君，求其赐一仙药可聚仙魂。然老君只摇摇首，便宽慰他，命里无时莫强求。

上穷碧落不可得，便下至黄泉，然则山神早已是脱离了六道，上不至佛，下不到冥界。他只得裁下她一段青丝养在体内，当他的灵力已不足以供养的时候，他吃过百毒的蜈蚣，死人的眼球，亡灵的心脏，然而日复一日，她终是没有回来。而他也终究心魔丛生，由爱生恨。爱而不得，恨也不能。

藤球怪，不，山神的身影慢慢浮现出来，淡淡的黑影中，仍可辨别一丝人形。他语带坚定的再次问到汀岚，“你问她可有什么话予我说？”

他的偏执，或许从头至尾，只了她的一句话，一句而已。

汀岚眼前开始发黑起来，沉默了片刻后，“她什么都没说”

身影似晃动了一下，“当真什么都没说？”

汀岚闭目忍耐着身上的疼痛，沉默片刻后，答道“嗯”

“她现在还在哭吗？”

汀岚微微楞了楞神，此刻忽然就沉默起来，一个个如此简单的问题，却只是想知道当初她死前究竟想和他说的什么而成魔，只是为了一个答案，舍弃神职而入魔，也只是为了再见一面而已。

汀岚摇了摇头，不禁伸手扶住额头，天地像旋转了起来般，而就在此时，一声闷哼突然响起，汀岚诧异的抬起头来，发现容呈一身血衣，脸色肃然，右手持剑刺穿了山神的胸骨。

出于本能反应，汀岚奋不顾身的站了起来拦下了容呈，“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