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袍,束青色腰带,盘腿坐于佛光下的男子。
冥冥中,我知道,这男子是我,因为他的袍角落着一柄寒冰剑。
但又似乎不是我的那柄寒冰剑,因为这柄它崭新,它的剑鞘没有象征杀了人的红丝带。
这个俊美白袍男子闭着眼。
我正迟钝间,对面又走来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这也是我。
只是这个我,穿黑袍子,不束腰带,不束发,看起来有些邪且懒。
白衣的我说道:“你来了?”
黑衣的我答:“请教前辈一些问题。”
我有些疑虑,这两人都是我啊,都是我的幻象,为什么一个管另一个叫前辈?
白衣的我默然。
黑衣的我蹲在白衣的我面前道:“我觉得我的剑术有走火入魔的倾向。它,越来越快了。”
白衣的我睁开眼,展唇明朗一笑:“嗯。我知道。这是求剑道之人必经的。它,为什么快呢?”
“它,它很高兴。”黑衣的我肯定道:“寒冰剑它很高兴,所以越来越快,快得我难以控制。”
白衣的我缓缓摇头,散漫开口:“不是寒冰剑高兴,是使剑的人高兴。”
使剑的人,那不就是我吗?
我这么一想,便觉得黑衣我与白衣我具是抬头看我。
我一惊,只觉腹下一震,显些幻象破裂。
我忙静下心神,一切如刚才。
白衣的我问道:“为什么高兴,或者说,你为什么得意?”
黑衣的我道:“因为我发现,江湖中人都是傻子,都没我厉害,都很可怜。”
“你觉得你有可怜他们的资格,所以你得意了,你觉得你真的高高在上了?”白衣的我将剑拿起,伸向黑衣的我,说道。
“你敢接吗?”
黑衣的我迟疑着,恐惧着,而打坐的我也在幻象外迟疑恐惧着。
为什么,我可以感受到黑衣的我的心绪,却感受不到白衣的我的心绪?
明明,他们都是我啊。
黑衣的我颤抖道:“不,我不敢。之前,我很得意,所以它快,现在我迷惑,所以它会慢,无论是快是慢,它们都不是我的速度。”
白衣男子点点头:“你其实已经明白了。我再帮你点破一层。”
白衣男子笑道:“你觉得你有可怜他们的资格,所以你得意而剑快。那你问自己,如果你没有可怜他们的资格,你其实,比他们还傻,你会沮丧而使剑慢?”
不会,我会因为这样,而拼命地提升剑速,免得落人笑话。
我一惊,原来,所谓名利早已束缚了我。
我还自诩无欲无求。
其实,我一直没有看破欲求。
黑衣的我似有所悟,笑道:“因为外界刺激而变动的剑速,终究不是我的心中挥出的剑速。”
白衣的我闭上眼不说话。
黑衣的我,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了一柄剑。
“我知道了,剑在心中,剑速剑道具在心中。”黑衣男子拔剑出鞘,大笑道:“我的剑法与世人何关,世人如何吹捧与我何关!剑法,是好是贱,与旁人何关!”
黑衣男子将剑挥出,幻象灭。
“嗖”地一声,寒冰剑直直破空飞出插入了对面的峭壁,而我的手中只余剑鞘。
我笑了笑,剑道,我又精进了。
其实,剑道如何,旁人的评价是不重要的,这种话我早就知道了。
只是没有想到,我也有乱了心的时候。
当真,道心,佛心,要多砥砺才能坚定啊。
我这样都会被一时的意念所扰,何况,世间众人。
世人亦会被一念参差所乱心,我与他们没有区别。
只是,我有师傅教我如何突破迷关而已。
很对时候,突破迷关的人太少,而在世人眼里,沉浸于迷关的人才是正常人。
突破迷关的反而成了疯癫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