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先也没想着和我妈呕气,可是我这怒火一上来就压制不下去。为了家里的和谐着想,我还是选择沉默。
有时候,写写字确实是个不错的排解方式。我翻着自己的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地记着曾经的年少无知和青春懵懂。
翻着翻着忽然就笑了,笑自己那些年做过许多蠢事而不自知,笑自己那些年的傻里傻气。
由于晚上睡得并不是很好,所以我一大早就醒了,墙上的指针正好指向五。我一挑眉,自嘲道:以前巴不得天天赖在床上,现在居然会起早。
我推开门,呼吸了一下清晨的新鲜空气,觉得心情畅爽无比。街角大院地卫生虽然一向是个痛点,但这些年来,走得人越来越多,垃圾的制造也变得少了。卫生情况自然比以前要好太多,虽然,石阶上的青苔仍然倔强。
在街角大院里住着的我向来只喜欢吸拉着拖鞋到处跑,不论是什么季节,夏天凉拖鞋,冬天棉拖鞋。所以以前也没少在青苔石阶上摔过跤。主要还是因为我太爱拖鞋了,顾不得摔倒的疼痛,依然穿着拖鞋向青苔石阶示威。
但是上天会很亲切地告诉你,别轻易和他斗,要不然只有狗吃屎的份。就像我,吸拉着拖鞋在青苔石阶上肆意横行,结果下一秒脚下失控,拖鞋的摩擦力瞬间清零,重心不稳的我挥洒着双臂,找求平衡,却还是抵不住青苔强大的,滑溜溜的触感。就在我双膝即将跪地时,江浔年刚好从家里出来,迅速冲到我面前。
最终,膝盖没有奉献给亲爱的青苔石阶,但是脸却重重地磕在了江浔年的胸膛上,他闷哼一声,强忍着我的头带给他胸脯的撞击力,轻启嘴唇,“跟你说了多少次,像这种潮湿的天气就别穿拖鞋出来!”
他这话,听着怎么都像是命令的口吻。可我程九夏天生就不服管,于是我撑着自己发软的双腿,尽量让自己站立住,挑衅意味十足地对他说:“我就是喜欢穿拖鞋,你管我!”
江浔年没接我的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有一种自家孩子老长不大的哀怨。然后扶着我回家,当然不是我让他扶的,只是刚刚差点摔倒,两条腿都是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连走路都有点踉跄。
“就你这鼠胆,还好意思自称小霸王?”江浔年嘲讽似的说我。
关于小霸王的称呼,主要还是因为小时候的我真的太过彪悍,打遍大院无敌手,没有哪个同龄的小孩敢在我面前放肆。于是乎,得意洋洋的我便自诩为小霸王,以示我在街角大院孩子群里的地位。上小学以后,我把小霸王的风格延续到了学校里,谁惹我不开心我都要揍他一顿。后来因为打架打得过于凶猛,被老师批评,被爸妈教训,所以小霸王的刺就全部收起来了,安安心心地当个好学生。小霸王的光辉岁月也逐渐被掩埋。
“你还记得?这称呼我早忘了。”
“关于你的事,我都记着,一件不漏。”
我抬头,正好对上江浔年深沉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而且我们俩的姿势,好像有点,暧昧。
我坐在沙发上,江浔年弯下腰,眼睛直勾勾地审视我,弄得我实在难受,便想着转移视线,倏忽间,我看到他的一只耳朵也已通红,在光的照射下透出细细的血管。我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伸手推开他,灰溜溜地逃回房间。
我捂着自己灼烧的脸,心里小鹿乱撞。
不至于吧,我这是被撩了?
怎……怎么会,我可是坐怀不乱,心如明镜的程九夏。
此时,心里另一个声音响起:你那点脑子里面不知道都塞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好意思坐怀不乱!
我的手还搭在心口,被刚刚那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吓一跳。这感觉,真的像极了南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