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宸王压抑着怒意道:“本王何时阻你嫁与舒瑾了?本王说了,只要你们两府有一家退朝还乡,或是舒瑾与你私奔即可。但他既无此意,你跑来本王面前求嫁,是什么规矩道理?”
唐无忧啧舌,宸王真是老奸巨猾,这把责任完全推给舒瑾了呀。不是不让你们在一起,人家舒瑾不愿意和你私奔,关他宸王爷什么事?
只听宸王又道:“本王看着跟李硕的情分,会给你择一个妥善人家嫁出去,让你此生继续锦衣玉食。你回去吧,好好反省反省你现在的作为!”
李梅阁却伏身哭喊道:“臣女不知要反省什么!臣女只是想嫁心仪之人,哪怕做妾,臣女也认了!王爷为何一定要跟我一个女子过不去、毁臣女一生的幸福啊?!”
宸王黑眸一眯,怒斥道:“为何?!因为你生在李府!因为你吃着李府供养你的白米精肉,穿着李府给你买的绫罗绸缎!当你的利益和李家冲突之时,还要本王来教你如何选择么?!”
这时李府马车里的李夫人也发现不对劲了,下了车领着婆子丫鬟急匆匆走过来跪在地上,对着宸王的马车道:“王爷息怒!都是臣妇平日太过宠爱女儿的过失,臣妇这就把女儿带回去禁足管教!”说罢对着身后一起跪着的丫鬟婆子一挥手,那些丫鬟婆子立即一起上阵,将哭闹不止的李梅阁往自家马车方向拽去。
宸王收了收怒气,安抚了李夫人几句,便让小厮关上车门,由北苍驱车,领着队伍浩浩荡荡的回京城了。
***
这小小的波折并未占据唐无忧的心思太久,她现在只盼着早一点回到宸王府,好好看一眼她爹,再把她爹活着的消息告诉她娘。
车队一回到王府,唐无忧便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但她并不知道地牢的正式入口在哪里,遂一脸期待地看着稳稳当当从马车上走下来的宸王。
宸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揽着她往府里走。
王府地牢中,唐无忧看见唐延被粗大的铁链拴着四肢,一动不动地坐在一间囚室的特制铁床上。
他的脸已经被洗干净,微垂着头,神情呆滞,头发也被松散的扎了一个辫子,穿着一身干净的粗布衣服,整个人看起来不太狰狞,只皮肤之下还有一些到处延伸的蓝色半透纹路,显示着他的身体有些特殊。
“他之前有一刻清醒了点,很配合我们给他梳头换衣服。”看守的黑甲武卫道,“他一直嘟囔着要找唐大小姐,后来突然发了一阵狂,打伤了我们两个人,然后又恢复神智道歉,让我们把他锁起来,然后就一直这样坐着不动了。”
唐无忧听得心痛,走到囚室旁边,握着冰冷刺骨的铁栅栏,看着唐延。
此时她方觉得,如果自己不是一个哑巴该有多好,她就可以唤他一声爹爹,让他抬头看看自己。
一个温热的身躯站立于她身后,宸王的一双大手将她的手从寒铁栅栏上牵下来,包在他手里暖着,低沉而威严的声音说道:“唐延,你可还记得你的女儿无忧?”
唐延呆坐的身子一震,缓缓抬起头,浑沌茫然的双眼漫无目的地到处搜寻,嘴里喃喃嘟囔着:“无……忧……无忧……我的……女儿……爹……爹没能护着你……让你被刺伤……变成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