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拍了拍唐无忧的头，低声道：“别想些有的没的，快趁热吃。”

然后才转面对着睿国公，似笑非笑地道：“本王府里的管家还算称职，用不着女人对内务指手画脚。侍妾嘛，也只得这一个，忒的能吃，本王快养不起了。其实女人娶回府里不过就是个会动的摆件儿，用不着知书达理，夜夜能在床上伺候好男人才是正经。”

唐无忧闻言，一口鹿肉差点呛进嗓子里，忙咽了咽，红着脸偷偷瞪了宸王一眼。

冯芬兰一听，他对娶妻居然是这种观念，那她如果嫁过去，不但毫无主母威严，碰不到一点宸王府的产业，还要夜夜做……做那种事伺候宸王！那跟个小妾又有何区别？！

又听宸王道：“银子钱庄什么的，也最好不要让女人碰，尽是在些没用的东西上花钱，只按照月例供给些吃食就罢了，衣服首饰都买给谁看？左右不会让她随便出府招蜂引蝶的，就老实呆在卧房里别出房门是最好。”

冯芬兰这下真的受不了了，她自小心高气傲，一心只想做人前光鲜亮丽、大权在握的高贵王妃，如果让她整天蓬头垢面、足不出户地伺候男人，她岂不是白活一回了？

遂腾地一下站起身，脸上红一片白一片，草草对宸王行了个礼，逃也似的出了围帐，跑去矮坡的两个小火堆处，跟那些公子小姐们坐一起去了。

唐无忧在一旁闷头吃着鹿肉，心里却差点笑翻，知道宸王是不想让冯芬兰对他有好感而特意这般说的。

实际上在宸王府霜枫苑他们的卧房旁边，单有一间小库存放着宸王让人给她买的各种衣服、首饰、胭脂、用品，甚至还有各种镶嵌着珠宝的武器和马具。

不喜欢她出府是真的，却只是担心她性子野，出府乱跑遇到危险——毕竟那是在湖城有过先例的。虽然常常威胁说如果她私自出府就要对她如何如何，却在她随身的暗袋里塞满了各种大面额的银票，怕她万一哪天真跑了的时候会因为没钱而吃苦。

但这些私密的小事，外人又如何知晓呢？今日他这一番话被人听去，怕是以后都要在京城落下吝啬薄情王爷的名声了。

睿国公听了那一番话，面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他的独生女儿自小就是当大府贵宅的主母培养的，哪能容得被圈在屋子里做个只会暖床的女人？

原本他还想着等女儿掌控宸王府的产业，可以方便地给他弄些银子回来，看来行不通了。但此刻又不好离席，正好小厮送上宸王从宫中带出来的极品美酒，便悻悻然品酒吃肉，跟宸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却再也不提自己的女儿了。

公子小姐们生火烤肉的地方离着不远，刚刚宸王那番话自然也都是听到的。他们多是朝中大臣的子女，身份比不上金枝玉叶的宸王爷，自然也不敢评论什么，只好就着酒肉与冯芬兰闲聊，说些祝福生辰日的吉祥话。

舒瑾一个人喝着闷酒，远远看着宸王营地那里唐无忧的身影，她正用小刀戳了一片烤熟的鹿肉，蘸了饱满的酱汁送到宸王嘴边。

为什么？明明那个男人那般凶狠蛮横、吝啬薄情，她为何还对他笑得那般耀眼灿烂？是强颜欢笑么？如果不装出笑容，那个男人会虐待她么？！

忽地，他看见宸王深潭一般的黑眸冷冷瞥了自己一眼。那眼神里有着森然的冷酷和得意，似乎在向自己炫耀一件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

舒瑾艰涩地移开看向他们那个方向的目光，心里暗暗做了某些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