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肚子饿着,她看了那满满盖在米饭上的牛肉猪肉和鸡肉,心里还是叹气,这养猪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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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皇后的春华宫中,皇后冯氏坐在温热的暖阁里的软榻上,穿着几可透肤的碧绿轻薄丝裙,将一条玉臂轻轻搁在扶手上,手里拿着一把紫竹苏绣的绸缎团扇,轻轻摇着扇风。
站在榻边的一个年轻太监低声禀报道:“娘娘,太子府里的婚礼正在进行,一切都顺利。”
皇后慵懒地“嗯”了一声,又问:“宸儿府里在做什么?”
太监忙答道:“宸王爷巳时出了府,带了一个宠妾和几十个护卫,好像是去了城外东边的天极营总营。”
皇后突然抬起摄人心魄的媚眼看向那个太监:“宠妾?”
太监又一躬身,答道:“是,听闻是唐家的大小姐,过世的唐延将军的独生女,不知为何入了宸王府,没名儿没份儿地跟了宸王爷。”
皇后恍然点头:“哦?就是西狄大王子跟皇上点名要的那个女人吧。”
太监道:“娘娘英明,正是此女。”
皇后轻蔑地笑了出声:“既是唐家嫡女,宸儿又喜欢,娶了做王妃也是够资格的,却不见宸儿跟他父皇和本宫求旨赐婚呢。”
她媚眼一转,看向坐在软榻另一边,正捧着她的玉足仔细在穴位上针灸的西岭,笑道:“小西子,你跟宸儿熟悉,你说,这是为何呢?”
西岭一袭白色缎面长袍,头戴镶嵌翡翠的玉冠,如瀑的黑发垂在背后,垂眸拿捏着手中的金针,闻言一笑,道:“宸王爷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现下跟那位唐大小姐两情相悦、出入相偕,感情极好。”
他想了一下,又道:“然而唐家自唐延将军战死之后,已经渐渐衰落,大房这支更是无人了。宸王爷是嫌弃唐大小姐的娘家无法在朝堂之上提供助益,所以才不肯娶她为正妃。”
皇后风情万种地冷笑了一下:“哼,看来之前太后指婚那事,也是他搞出来的幺蛾子,想娶了二房染指兵部,又能跟自己的心上人亲上加亲,真是打得好算盘呢!”
一旁的小太监又谄媚地笑道:“听闻那位唐大小姐是个不能说话的,平日里不能解语分忧,床第之间更不能增添情趣,宸王爷竟也愿意将这么个残废之女留在身边,也算京城里一则不离不弃的佳话了。”
皇后挑起一边弯眉,问西岭:“小西子,宸儿没让你这太医院第一圣手给她治好哑病?”
西岭不屑的道:“宸王爷说了,被臣拒绝了,臣是专职服侍太后、皇上和娘娘您的人,区区一个没名分的女人怎配得上让臣出手相医?为此,宸王爷还赏了臣三十鞭子,差点没让臣见了阎王。”
皇后不禁拍手笑道:“不错,你做得好,小西子。来呀,将本宫前日得的那把金丝嵌玉的如意拿来,赏给小西子了!”
立即有宫女去小库房里取了一个锦盒过来,西岭忙躬身谢恩,手上却没有停下轻轻为皇后按摩脚踝的动作。
皇后轻摇团扇,媚眼中有着算计,冷笑道:“宸儿真是一往情深,对哑女不离不弃吗?好,本宫就成全他这份深情,也断了他与什么当权家族联姻的念头!看看一个王爷娶哑女为妃,到底是一则京城佳话,还是一则坊间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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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午膳,宸王在天极营将领的簇拥中巡视了一下整个军营,随机抽问最低等的武卫有没有拿到年终多发的一份月银,家里有没有收到朝廷给的抚恤粮米。见他们每人都穿了新发的衣裳盔甲,眼角眉梢洋溢着喜气,宸王威严的面容上也很满意。
唐无忧觉得这人有点好玩,单独跟自己在一起时,就是个任性赖皮的大男孩,一旦在外人面前端起王爷的架子办公事,好像立时年长了十岁,正经严肃得不得了,全身散发着坚不可摧的生人勿近气息。
她披着他的黑色披风,歪着脑袋跟在人群后面,肆无忌惮地观察着他跟下属们说话的每一个表情,觉得人长得帅就是好,随便一个举手投足都是一幅撩人心弦的画。不想他的黑眸突然瞥向她,她立时慌忙转开目光,假装在看教武场里几个不当值的黑衣武卫们蹴鞠嬉戏。
“若喜欢蹴鞠,你可以换身男装,去跟他们一起玩。”宸王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淡淡地道。
唐无忧愣怔地仰头看他,他一向不是最不喜欢她穿男装的吗?今日的宸王很是奇怪呀!
不过对于他这个提议,她很是喜欢。以前随她爹出征时,她也经常陪着她爹跟兵士们玩蹴鞠的。
宸王便真的让北苍去拿了一套崭新的兵士军服过来给她。
她换好衣服,跑去跟教武场里的武卫们玩了一会儿,由于身法迅速、技艺娴熟,可谓战无不胜,她在哪一边,哪一边的武卫便只将皮球传给她,因为知道她准能将球踢进风流眼。
宸王遣散了陪同的武卫,只留几个小厮带在身边,负手站在教武场边看着她灵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