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一副冰冷模样地为她拉了拉被子,便又拿着书继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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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停歇吃饭的时候,唐无忧总算见到来送午饭的纱儿,的确就像宸王说的,活蹦乱跳,精神好得很,她才放心了。
纱儿看出她的担心,见宸王不在马车里,便笑着凑近她耳边小小声地说道:“小姐您甭担心,奴婢昨晚就跪了一刻,王爷就叫奴婢进屋给您换药。等奴婢给您换好药,天也快亮了,王爷就让奴婢回屋睡觉去,免得今天精神不济不能伺候好您。王爷真是疼您呢!”
唐无忧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假装生气的瞪了她一眼。
纱儿又没个正经地小声笑道:“昨晚的事到底还是王爷输了,都顺了小姐的意思,饶了李二小姐和奴婢。”
唐无忧又嗔怪地拍了一下她的头,听她提到李梅屏,遂比划着问她李梅屏的情况。
纱儿叹了口气,一边将食盒中的饭菜拿出来摆在小桌上,一边答道:“李二小姐受了惊吓,送到马车上就晕了,小胡他们连夜叫驿站的大夫给看了,说是受了内伤,开了抓药的方子,让静养。今早听说已经醒了,知道张婆子死了,哭了一场,被小丫鬟们劝住了。”说到这儿,她小心地看了一下唐无忧的脸色,又道:“听小丫鬟说,她想亲自过来谢谢小姐您的救命之恩,只是宸王爷有令,不准她踏下马车一步,还派了武卫专门看着。”
早上经过李二小姐的马车,李二小姐的小丫鬟们把她围住,求她看看能不能劝劝唐无忧,请宸王爷解了禁足令。李二小姐毕竟是自己的旧主子,她若能帮一下还是想帮帮。
唐无忧挑起一边秀眉,比划道:
又来?
昨晚她们来的结果是一死一伤,今天若再来闹,宸王怕是真会亲自动手杀了李二小姐。
纱儿苦笑,解释道:“李二小姐应该不会闹腾的,其实她人不坏,都是那个张婆子太可恶了,我原来伺候李二小姐的时候,也没少挨张婆子的打,她还总扣我们丫鬟的月钱,还硬是把李二小姐的两个丫鬟娶给自己儿子当媳妇,二小姐都不敢阻止!”
唐无忧惊讶地比划道:
李将军不知道这些事吗?就由着一个仆妇婆子作威作福?
纱儿摇摇头,道:“老爷天天在大营里,哪知道府里这些事呀!二夫人去世得早,老爷也没再娶妾,府里一切都是张婆子做主,除了老爷每年过年回京城之前的几天,二小姐都见不到老爷的,就算见了,以她那样柔弱的性子,也是不敢告状的。”
唐无忧听了觉得有些可怜,想说她要求宸王解了李梅屏的禁足令。可是又想了想那张婆子昨晚说的话,李家是要把李梅屏塞给宸王做妾,忽然感觉一阵心烦意乱,觉得宸王的命令挺好,就让她在车上一直呆到直接送进京城将军府好了。
纱儿见唐无忧不再表示什么,便也不再劝,她现在可是唐大小姐的丫鬟,能帮旧主就帮一下,若大小姐不肯,她这当丫鬟的总不能替主子做主。
车外传来武卫们向宸王请安的声音,车门被小厮打开,穿着黑色狐裘披风的宸王钻了进来,带进一团凛冽的凉气。他将披风解下递给小厮,瞥了一眼正直直看着他的唐无忧,在主位上坐下,命令道:“用膳吧。”
唐无忧便捧起纱儿端给她的特制伤员肉粥,配着易消化的小菜吃,宸王也径自安静优雅地进餐,车厢中的气氛安稳宁静。
勉强喝下最后一大碗精炖山鸡汤,唐无忧全身热乎,血脉通畅,舒服地眯起眼呼出一口气。
纱儿收拾好碗碟便拎着食盒退出去了。唐无忧不想吃饱就睡,便挪到宸王身边,探头去看他小书柜上放着的书有没有自己能看的。
宸王早就吃完饭在读信,见她伸手越过自己去拿小书柜上的一本武学秘笈,也不阻止,淡淡地道:“有没有事要跟我说?”
她一愣,看着他茫然地摇摇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宸王嘴角微勾,似乎心情愉悦,亲自动了动他高贵的大手,取过那本武学秘笈递到她的小手上。
于是李梅屏就只好一路都住在马车上,直到腊月初三抵达京城,进了城西锦广门,她的马车和仆从们被一队天极营武卫直接护送进了李府,再没见到唐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