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抿了一口上好的普洱,冷冷地道:“向大人的账做的着实不错,本王非常满意,不知道该怎么奖赏你,就请你看个节目吧。北苍,动手。”
身边一身玄衣的北苍道了一声“是”,握着鞭子走到右贤王对面,抬手就是重重一鞭:“说!跟你勾结谋害宸王的湖城官员是哪一个?!”
右贤王惨叫了一声,胸前立刻出现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嘴上却毫不认输,还是以西狄语骂着,甚至想对着北苍吐口水,被北苍侧身躲过。
北苍扔掉马鞭,从背后拿出钢刀,刀锋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白光。
右贤王以为北苍要杀他,把脖子一挺,一副准备为部落捐躯的模样。
然而北苍却一声冷哼,挥刀向着他的脚砍去。
一声仿佛从地狱而来的惨叫划破大漠上空,接着又是一声。
北苍却丝毫不为所动,仿佛铁石心肠的刽子手,以手中的钢刀翻舞出残酷的乐章,在右贤王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将他的一只脚削得只剩森白的骨架!
正当他挥刀砍向右贤王的另一只脚时,右贤王终于精神崩溃地用大玉话喊道:“是向县令!跟我勾结的是向县令!求求你停手——”
而此时原本坐在凉棚里的向县令早已匍伏趴在宸王脚边,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恐惧地涕泪横流:“下、下、下官该死!我招!我全招!!”
那几个与他有染的地方官员也全都吓得跪伏下去,还有两个胆小的人甚至直接吓晕了过去,被黑衣武卫们拖走了。
宸王又抿了一口茶,黑不见底的眸子扫了一眼趴在地上丑态百出的这些赃官,冷冷地道:“说吧。”
***
唐无忧是被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喊醒的。她在睡梦中一直觉得自己被人在炎热的沙漠中追赶,那人忽远忽近,远的时候就用弓箭射她,跑进了又用长矛刺她,她边跑边害怕的回头去看,却看见是宸王一头肆意飞扬的黑发,拿着长矛刺中她的肩膀!
她在心里惊恐的呼救,却听见了一声声比她还惨的嚎叫,然后就醒了。
肩膀隐隐作痛,她发现自己趴在一个软软的绸缎垫子上,身上盖着轻薄的绒毯,右肩包裹着洁白的绷带。她直觉地想抬起右手揉一揉晕胀的头,却被右肩处陡然剧烈的疼痛刺激得彻底清醒过来,这才想起右肩中了西狄蛮子的一箭。
“呀!小姐醒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然后是脚步声,听见那个女孩似乎在对帐篷外面的人说话:“快去告诉王爷,小姐醒来啦!再把军医叫来给小姐瞧瞧!”
因为是面朝床里趴着的,她想翻身看看说话的人。
那个女孩见状急忙跑过来轻轻按住她肩膀未受伤的地方,道:“小姐您别动,奴婢叫纱儿,是李将军家里的丫鬟,李将军专门派奴婢来照顾您的。您现在受伤,军医嘱咐了千万不能乱动,您想干啥,告诉奴婢,奴婢去替您办。”说着将炭笔和一叠纸放在她右手边。
唐无忧没好气地潦草写道:
我想去茅房,你替我办得了吗?
纱儿看了纸条,急道:“看我笨的,您都睡了一整天了,肯定要去茅房的!但是您现在不宜活动呀,不然您等等,我去拿桶子来……”
唐无忧翻了个白眼,挣扎着就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居然什么也没穿!
“哎呀,小姐您等等,奴婢伺候您穿衣服!”纱儿急忙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衣服来。
“你又要做什么?刚醒就不安分!”一声怒喝,宸王从屏风外大步走进来,快速走到床边,大手握着她的左肩稳住她坐起的身子。
唐无忧的脸腾地一红,左手急忙抓起绒毯遮住自己身子。
“遮什么遮,本王早看遍了!”他没好气地道,瞥了一眼散落在床上的纸张,看见她写的那张狂草,对纱儿道:“给你主子穿衣!”
“是!”纱儿应了一声,急忙把衣服往唐无忧身上披,并小心地不碰到她的伤口,也不让她的右臂活动太大。
过了一会儿,黑甲武卫们就看见他们尊贵的王爷殿下半扶半抱地挟持着一个娇小的浅粉色身影向茅房方向急急走去。
解决完个人问题,她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出了茅房,又被宸王搀着走回自己的寝帐,然后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寝帐居然被一圈虎背熊腰的黑甲武卫们四面八方地站岗守卫着!她什么时候变成这么重要的人物了?
不解地抬头看向旁边宸王的脸,啧,真冷啊,明明是沙漠中的正午时分,怎么就感觉周身寒气逼人呢?
宸王凛冽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等你的伤养好了,咱们再好好算账,新账旧账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