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死孩子还不闭嘴!”妇人也急了,扬起手狠狠打了儿子屁股几下。小男孩眼中当即涌出泪水,却倔强的咬着牙不肯求饶。
唐无忧在旁边看着不由心疼,可也明白没有证据不能胡乱给人按上罪名,尤其这人还是朝廷任命的地方官员。
宸王寒冰一样的黑眸盯着那孩子,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低沉声音对唐无忧道:“你看,像不像你?”
唐无忧一愣,却听见宸王大声命令道:“朝廷命官岂容尔等污蔑?来人!把这对不知好歹的母子给本王抓回去,关进囚牢营,让他们吃几天苦头!”
“是!”两个黑甲武卫立即应声上前,一人抓住一个,不顾他们的哭喊挣扎,强硬的拖出院外。
向县令没想到宸王会直接抓人,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一时有些尴尬。
宸王淡淡笑道:“你这些辛苦,本王都看着了,你放心吧,朝廷不会让认真做事的官员受一点儿委屈。”
向县令连忙躬身拜谢王爷垂爱。
此时院子外面已经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村民,见此情景,一个个横眉怒目,却摄于黑甲武卫的威势,不敢多说什么。
宸王并不在意这些人的眼光,威仪赫赫地领着一众人等回到马车旁边,上了车,对北苍命令道:“回营。”
“是!”北苍应声驱动驷驾的豪华马车,在众多黑甲骑士的护卫下绝尘离去,只留下一群愤恨咒骂的村民。
***
向有德动作很快,隔了一天就颠颠儿跑来黑甲营地,邀请宸王晚上去他在湖城东郊的别苑“吃顿便饭”。
豪华马车里,南溟一脸鄙夷地道:“这个老贪官,随手就能拿出八千白银一千黄金行贿!还有闲钱给自己建造别苑,这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宸王冷冷地道:“民脂民膏填不饱这老东西的胃口,大概是动了朝廷拨给镇西军的饷银。”
南溟冷哼一声,道:“何止饷银,怕是还惦记着让朝廷拨银子给他赈济瘟疫呢,真是活够了!现在西边要打仗,李硕跟朝廷要粮饷,看向有德怎么补这笔亏空。”
“他补不了,所以想拉本王下水,想让本王替他向朝廷遮掩。”宸王道,“东槐已经探明,他的私账藏在城东别苑,这次咱们过去要带回来的不仅是银子黄金,还有这些账本。”
唐无忧早知道宸王对向县令起了疑心,因为从疫病村子里抓回来的那对母子并未被关进囚牢营,只在隐蔽的角落给了他们一间帐篷,军医检查过未染疫病,便好吃好喝的养着,宸王还亲自过去问了一次话。
想来宸王当时之所以那样抓他们回来,是为了保护他们不被向县令威胁,或是杀人灭口。
她今天穿了一件颇有异域风情的米白色高领对襟长衫,流畅的线条勾勒出她纤细而又饱满的身子。下身套着一件水蓝色灯笼裤,以金线编织着纷繁复杂的异域花纹。整套衣服上下各处镶嵌着晶莹剔透的蓝宝石,价值昂贵。脚上是一双金色的小皮靴,靴筒里插着她用惯的两把匕首。
这身衣服是宸王为她选的,理由是方便行动,如果打起来,她比较好逃。
马车行驶到向家别苑的时候,向有德已经领着一家老小和府衙里的亲信们在大门口恭候多时了。他亲自扶着宸王马车的车辕,导引着马车穿过几道院门,来到主屋楼前,马车后几十个黑甲武卫从大门口一路排列到小楼门前。
唐无忧随着宸王下了马车,环顾四周,一盏盏彩色纱灯之下,庭树如盖,雕石流水,鸟语花香,让她有种置身江南园林中的错觉。在沙漠里要修建一座如此精致绚丽的别苑,还要维持这些花草树木常绿不枯,这要花多少银子?
更别说眼前这栋华美的二层小楼,画梁绣柱,富丽堂皇,无一处不散发着银子的味道。
唐无忧被宸王揽着步入正厅,绕过镂金镶翠的华丽屏风,在主位宽大的罗汉榻上随宸王一起坐下。宸王的小厮和黑甲护卫们静默地立在两边。
宸王穿着一袭黑底绣金锦缎长袍,还是一派天家贵胄的淡漠冷傲,并不愿屈尊跟向县令多说,只让坐在左边席上的南溟跟向县令互相吹捧应酬。
向县令一身草绿色的绸缎便服,虽然同样绣着金丝暗纹,那气质可比宸王他们差远了。他的一些亲信们分别坐在右边矮塌上,也都穿着随意却华丽的便服,看来这应该是一个气氛轻松的宴会。
打扮俏丽的丫鬟们用精美的托盘送上色香俱全的食物,向县令扬了扬手,舞姬们走进大堂,在乐师的演奏中跳起异域舞蹈。
一曲舞毕,向县令和亲信们抚掌喝彩,舞姬们一个个娇羞地散布席间,身若无骨地依偎在男人们身上。
几个姿色较好的舞姬则向主位上正搂着唐无忧饮酒的宸王走来,可还没走上台阶,就被宸王冰冷的眼神吓得一滞。他那千年寒霜一样的黑眸扫了她们一遍,随即毫不留情地说了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