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已经快要到玄策门了。”漻苓站在珹玭身边,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深沉与冰冷。
珹玭眸中华光流转,丹唇微勾,凉薄而又冷漠:“如此,便好好准备迎客吧,记住,莫要怠慢了朕的贵客。”
她的目光投到北侧的玄策门方向,耳边似有兵戈之声回荡。
微微敛下眼眸,手指拂上眼睛,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人,务必要带过去。本来还想着让他们痛快些,罢了罢了,朕心善,死前让他们一家来个团圆吧。”
珹玭语速放的有些缓,语调中含着无边柔意,却是如漫天冰雪一般让人觉得寒意横生。
今日,玄策门必将再度被鲜血浸染,而她,也必将独立于森森白骨之上,守着郄氏的江山,不计一切代价,打造毫无异心,唯皇独尊的郄氏朝堂!
珹玭起身,步摇轻晃,广袖飞扬,裙摆委地,背脊挺得笔直,晨光下,这抹猩红灼人眼眸!
“漻苓,走!迎客!”
珹玭嘴角噙着傲然笑意,步履优雅,像是将要参加一场旷世盛宴,而她,是这场旷世盛宴的主人!
与玄策门相隔一街的高耸楼台,只要站在这楼台之上,便可将整个皇宫纳入眼底!
頔澂一身白衣负手独立于楼台之上,晨风拂起他一缕墨发,衣角微扬,如要羽化而登仙。
他望着玄策门的方向,那有千骑涌来,势如破竹。
“太急了。”頔澂叹息,敛着月华的眼眸不悲不喜,颜色浅淡的嘴唇似还带着一贯的浅笑。
“弦清,既然来了,何必做梁上君子呢?”頔澂的手搭上朱红的栏杆,抬眸看了一眼屋檐。
他声音一落,弦清立刻翻身而下,嘻嘻笑道:“又没瞒过主子。”
随即他也看着玄策门那边,啧啧摇头,“真是想不明白定公侯为什么要反呢?明明还有别的解决方法啊!”
定公侯是一步一步被珹玭逼到这种快要家破人亡的境地的,但是要打破这种境地其实还有一条更保险的方法,那便是交权,告老还乡!
頔澂看着那旌旗翻腾,感慨道:“利养及名闻,愚人之所爱乐。世人知,却是世人喜,谁能逃得过。”
以定公侯的才智如何不知有这么一条便捷之路?可是知道又如何,他舍不得啊!他手有滔天权势,功高可震主,怎舍得拱手让人,去过平民百姓的日子?繁华梦亦醒,可谁也不愿醒!这种道理,最清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