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已经转身,身上披着的衣服掉了也不知道。
让敬言挖了药圃里的一株药,处理后加进药罐里。
云言压下心里的悸动,捡起地上的衣服,忙加入了熬药大军。
不大会儿,一碗乌黑的药端到一念面前。
一念喝了两口,几人屏住呼吸紧盯着他。
不大会儿,他放下碗道:“去吧,把药分给大家。”
敬言和赶过来帮忙的几个和尚脸上一喜,赶紧提着药罐子去送药了。
药圃就剩下云言和一念两人。
一念大病未愈,此番折腾,支撑不住,走到椅子上坐下,微喘着气。
云言目送敬言他们离开,有些不敢回头,稍微感觉拘谨了些。
她想了半晌,终于想到该说什么了。
回头朝一念端手行了一礼,“大师真乃世间活佛。”
前几日在经殿说这话,那是讽刺,今天确实是心悦诚服的夸赞。
一念起身回了一礼,“施主言重了,多亏施主帮忙,贫僧代诏灵寺谢过施主。”
“大师不必客气,我什么也没做,”云言摆了摆手,在一念面前微有些不自在。
忙道:“那大师早些休息,我去前面帮忙。”说着,转身往外走去。
刚出去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直直朝放在那儿的那盘菜走去,“我把这盘菜顺便带出去处理了。”
“多谢施主。”
“不谢不谢,我走了。”
……
所幸,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在不幸发生前被阻止了,没有出现伤亡,在服下一念配出的药后,中毒的人都有所缓解了。
稍微严重的几个僧人,需要卧床休息几日,其他人稍作休养便无大碍。
大家都以为是食物中毒了,伙房和厨房的人被寺里责令严查。
下午,寺里大殿楼阁上,一念和住持对坐在团蒲上。
住持大师已近百岁,胡子全白,精神却很好,浑身透着禅意。
两人中间的地板上放着一封已经被水糊成一团的信件。
“这是虚淮的信?”
“是,我不小心,将信件损毁了。”
住持看了一眼脸色苍白虚弱且受着伤的人,“你素来谨慎,为了虚淮的事,下山到帝都打点一切,受累了。”
“住持师兄哪里的话,虚淮离寺多年,现在病重想回来,我这个做师叔的理当尽份力。”一念道。
“阿弥陀佛,”住持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窗外的远山,“当年两国开战,虚淮正在北方历练修习佛法,不知世外变化。待其修完佛经已是三年后,已经在北方小有名气,被刚在北方建国的北辰抓去做了伽兰寺的住持,一晃就是二十几年。他修了一辈子佛,却还是未能参透虚妄二字。罢了,罢了,这也是他的命数,冥冥中自有注定。”
“之后两国封锁,二十年来无外交,不通往来,虚淮也从未写信回来。可是师兄你终究是他师父,他在圆寂之前想见见自己的师父,想回诏灵寺,这也无可厚非,师兄不必过多责训。能从伽兰寺脱身,想必也是费了一番功夫。前两日下山,我也已经拜访陈大人,将事情原由说了明白,大人听后已让北关众关卡放行,虚淮不日将达。”一念道。
“到底是修行不够啊。”住持摇了摇头。
“先不说这事了,师兄,今日寺里中毒一事,我也要向你汇报一番。”
“不是厨房的疏忽?”
一念顿了下,回道:“不是。”
“如此说来,是有人下毒?”住持问。
一念点了点头,“今日食材并无问题,食材及配料都是日常所食,配制解药的时候我曾试过毒菜,发现那毒药并不是常见的毒。”
“诏灵寺是佛门重地,素来少与人结怨,又怎么会有人来害人呢?”
全寺遭下毒,心思过于狠辣歹毒,诏灵寺建寺已有二百多余年,从未发生过这种事。
一念忽然响起云言来,从她下山起,危险似乎就一直伴随在她左右。
“师兄,最近寺里可是住了些什么要紧的香客?”
“寺里下住的,多是些权贵人家,也很少会在寺里走动。”
听住持这么说,一念倒是没再说下去,“近日寺里还是对外封锁戒严吧,寺内也是时候整肃了。再有大半月,虚淮就该到了,听他身边的人说,或许熬不到帝都了。”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