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差点自己撞上匕首。
云言忙将匕首往外撤了撤,瞪了人一眼,“你不要命了?”
旋即又一把将人按回椅子上。
哪知,那椅子本就不牢靠,这一折腾,腿柱子直接断了。
椅子一翻,一念直接摔到地上去。
云言脚还踩在椅子上,保持着前倾俯身的姿势。
椅子一翻,她也跟着往地上扑去。
直接扑到人身上。
一念堂堂圣僧,何时受过这种屈辱和待遇。
虽然狼狈至极,倒也不见慌乱。
匆忙坐起,却还想着别人,第一时间把手缩进袖子里,隔着衣袖先去扶云言。
云言脸涨了个通红,估计是给气的。
堂堂大将军,竟然栽在一把椅子上。
她甩开一念的手,她那什么盖世力气,毫不客气将看起来瘦弱纤细的一念推倒在地。
一手按在他胸口防止他乱动,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搜了起来。
这般场景要是让人看见,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粗暴女人要强迫文弱不堪的和尚。
一念蹙眉,抵抗着起身,“施主,这样不妥,请放开贫僧。”
“废什么话!”云言粗暴摁住人,加速搜刮全身。
半晌,搜出一封信。
白天在客栈时,她亲眼见那两个接线人交给一念一封信。
如果没猜错,应该跟他们这次的计划有关。
她拿了信放开人,起身迅速退到放着烛台的桌边。
一边冷冷看了地上的人一眼,撕开信封,拿出信件快速看了起来。
一念衣衫凌乱,分外狼狈。
但脸上仍是一派淡然,起身席地而坐,整理了一下衣裳,随即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云言迅速将信读了一遍,一字一句读下来后,心里有些慌。
但她稳住了。
又从头到尾一个字一个字将信读了一遍,还将信件背面和信封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没有。
没有细作,没有计划,没有密谋,倒是有北辰二字。
信是写给诏灵寺住持的,写信的人应该是诏灵寺以前的僧人,是住持大师的徒弟。
不知道为什么又成了北辰国伽兰寺的住持。
他好像要圆寂了,很想回来,但过不了北关边境。
不知道能不能在圆寂之前回来再见一面,信上让自己师父多珍重。
看了四遍后,她的手抖了抖。
不会真是……误会吧。
她抬头看向在地上打坐的人。
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一念睁开眼,也看了过来。
云言想避开对视,但理智和尊严告诉自己要镇定,不能慌。
于是面上依然保持着凶狠的样子。
一念起身,他的衣襟以及脖颈血红一片,先前被匕首破了皮。
他单手见礼,整个人都很从容柔和。
那是种无论置于何种境地,受到怎样的待遇,都无法撼动的超脱世俗的淡然和包容,令人汗颜。
“施主看完了?”
云言点头,“看、看完了。”
“那可否把信还给贫僧?”
“好、可、可以。”云言忙将信折好,原原本本装进信封,双手递了过去。
一念接过信封,放进袖袍里。
他看了云言一眼,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和一个玉兰色小瓷瓶走到桌边放下。
随即又朝她单手见了一礼,“施主先前受伤了,都怪贫僧未及时发觉,耽误疗伤。这是金创药,如无大碍,请施主包扎完手臂上的伤后,早些歇息,明早便去城里找大夫。如有不妥,贫僧这便去请大夫。”
“不、不用,只是擦破了点皮。”云言愣道。
“施主早些歇息,贫僧告退。”说着,一念抬脚往外走去。
“你去哪儿?”云言叫住人,心道这儿可是你的地儿。
“贫僧就在门外,施主有事只管吩咐。”一念回头,朝云言看着。
“没、没事。”
看着那张温柔的脸,云言只觉得有些恐怖,好可怕的人。
一念笑了笑,往外走去,走到门边的时候,还把那只剩下一半的破门给关上。
然后在寺门外台阶上盘腿坐下,试着碰了碰脖子上的伤口,发觉血止住后。
便从僧袍内衬上撕下一条干净的布条,随手将脖子包扎了一下。
最后抬头看了一眼院外,起身,走到外面。
却发现不远处地上空空如也,地上的血迹也消失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