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振远在与宛若多次的交往中,觉得无论是脾气秉性还是样貌才华,宛若都是他心中妻子的最佳人选。奈何振远是家中独子,两个姐姐又远嫁他处,父母年事已高。他害怕父母对宛若的身世有所忌惮,毕竟书香世家,观念还是极为传统的。还有一方面的顾虑是他要参加科举,想要有一番成就,光耀门楣,为家为国都尽心尽力。他更害怕给不了宛若好的生活,于是思来想去还是想先努力读书,把儿女情长往后放一放。
眼看离科举还有不到一月的光景,振远把自己关在房内不见任何人,连吃喝都忘记了,每天都是母亲过来送些他爱吃的饭菜,怕他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奈何他每每答应吃饭,都是忘记了,饭菜凉了热热了又凉,有时候一两天才吃一顿饭食。那房中四书五经名家点击堆积如山,连床上都堆满了书卷,本来狭小的空间显得更为狭小了,母亲每日送饭,感觉进来都有些困难。母亲想要帮忙整理,但是看到振远眉头深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摇头吟诵的场景,她又不好上山打扰,只说了路记得吃点东西,别太累了。振远连话也不答,应该是太认真了,根本听不见。
虞夫人从振远房中出来,表情凝重,若有所思,满是焦虑。正低头往前走着,突然听到一声咳嗽,她赶忙停下脚步,差点撞在虞姥爷身上。虞姥爷说道,“干什么呢?慌慌张张的?"虞夫人眼中莹光闪烁,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像是被情绪哽住了。半饷,说道:“我儿自小,你就拉着他读书识字学音律学武艺,看别的孩子和他年纪相仿都会在大街小巷吃着糕点拉着一群孩子玩耍,我儿何曾有过这样光景?我为娘的,太心疼他了!“虞姥爷瞪大了眼睛,双手重重的拍了拍大腿,厉声道:“妇人之见,男子汉大丈夫,焉能不以国为重?“虞夫人小声对虞老爷说:"要不是你亲信和李必那奸賊来往过密,我和儿女能落得如此下场?“还有你祖上珍藏的那本《百宝图鉴》,为何你还要藏于家中,现在大唐初建,一切未定,你留这书,岂不招来祸事?“
虞老爷顿时神情大变,百感交集,语气也柔和了许多,道:“夫人,多年来和我在一起受苦了,你知道那本书就是我祖上当史官时对于历史的一些记载,而且正本已经交于朝廷,留下的只是一些手稿修正之类的?"虞夫人道:“那这些年你为何总是搬家?从长安到幽州,居所也换了好几个,坊间都说,你祖上的这本书有隋唐间现存的宝物还有一些让国运亨通,国之永固的秘密。“"夫人,那都是外界传言,你我患难与共,我能对你有所隐瞒吗?“虞夫人道:"你说什么我必是信的,可是世人不信,咱们俩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可是三个儿女还年轻啊,不要因为这个给他们惹祸上身就好了。虞老爷,上前一步,双手握住虞夫人的手,用力的靠在自己的心口处,说道:“夫人放心,你和咱们的孩子,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其他都是身外之物。"
再说宛若那边未见振远已经一月有余了,之前少则三日,多则半月振远必会与她相见,如今这般光景她十分担心振远的安危。她若所有思,突然半掩着的窗户微微晃动了一下,原来一阵寒风吹过,她没来得及披一件厚的衣服,向窗外望去,天色有些暗淡,在望向天空,看不见一缕阳光,凌凌落落的有东西下落,她仔细看去,原来是雪,她瞬间把双手伸出窗外,惆怅的神情终于显露出了一丝喜悦,这是初雪啊。她喜悦的不仅仅是初雪,而是她突然意识到,眼下已经是年尾,离一年一度的科举只有一月的光景了,想必振远一定是在家中苦读,而不是弃她不顾,更不是另有佳人相伴。紧接着她再一次陷入了沉思,想想从春到冬,她与振远已经相识近一年了。这一年中,他们谈天说地,博古论今,品茗听乐,切磋武艺,下棋赏花,举杯邀月,这是从小到大,她从未有过的欢愉时光。
再想想他们共度的美好时光,她不禁嘴角上扬,笑出了声。这一切被刚巧路过的秦掌柜撞了个正着。以他多年的经历来看,想必女儿是恋爱了,他为她感到高兴的同时有有些担心,不知道这人是谁,能否给女儿一生幸福。于是他走到宛若身前,顺手拿了一件外衣给女儿披上,说了句,下雪了,注意保暖!然后又说了句,今天我儿笑容如此灿烂,是否遇见什么高兴之事,可否与为父分享一二?“宛若瞬间羞红了脸,说到,"父亲,我只是好几日没见您,有些想念您,让后看窗外景致,想与父亲和红姨一道去堆个雪人,此情此景,岂不欢乐?"
秦掌柜走到红玉居所,来和红玉谈天,他说:“玉儿,你有没有发现咱们的女儿最近好像心事重重的,有时候看着天空呆呆地傻笑,有时候低头沉思还面色凝重还热泪盈眶,刚我路过,在那里站了半天,他都没有发觉。"红玉说:“是啊,我最近也发现她有点魂不守舍,经常听说她身体不适,把自己窝在房里,独处就是一天。不过听和她同龄的姐妹说,有个叫做虞振远的书生经常来此,只与宛若一人谈天说地,博古论今。那天晚上突厥人来搅局,咱们还与那小伙子有一面之缘,长的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你有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