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叹了一口气:“臣誓死追随君上与殿下。”这就是表态了。
甘凌的眼眶湿润了,南程迎来了生死关头。他颤颤巍巍的深深躬身:“臣,甘凌。誓死追随君上。”
“臣!誓死追随君上!”众人齐声,响彻天际。南如风轻轻舒了一口气。他轻轻放下了那枚玉佩,紧紧蜷住的手渐渐放松舒展开来,中间紫赤的青色随着血液的流通也慢慢不见了踪影。他看着满殿的臣公,思绪却飘到了月逸城和季明庭初见的那一天。
南如风那天踏上了楼梯,一转头就看到了季明庭。玉冠黑发,凤眸似冰如刀。他就那样淡淡靠着玉枕,看着面前清冽的酒,一饮而尽。周围无人近他身,也无人可比得上那绝世的惊才。当时南如风就想,月逸养人,这人必得给了南程。
丹阳殿已然空了。只剩南景担忧的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南如风心里面泛起来一点的涩意,起初只有一点,后来他只觉得满肺腑胸腔都充斥着巨大的酸楚,要把他的肉体凡胎撑破。他想起来小的时候,南景也是这般看着他,他便一抹泪珠,冲到大哥怀里。
他现在依然…这样想。南如风狠狠一闭眼,掩去喉头哽咽,眸中酸楚。再一睁眼,仿似仍然是那个如玉雕砌的公子如风。
“大哥,我没事。走吧。”
落叶飘零何归处,人间亦去无烦忧。远隔长风宽海,父王,如风…想你了。
南景看他:“走吧,去娘那,吃饭。”
南如风转头看他:“大哥,我想出去,我想去找到季明庭,我得见到他!”
南景闻言:“不可,你才回来,怎的又要走?你忘了昨天娘跟你说的话了?”
“大哥,我不能再待在丹阳,等着季明庭来。我要去找他。大哥,中魏只给了我们四年时间,这是我们惟一的机会了。四年之后,定息定然不会放弃的!”南如风说着,坚定了自己的心意:“大哥,你别告诉娘。等我拿到季明庭的消息,我就走。”
南景看着面前这张坚定固执的脸,叹了口气:“如风,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南程这副重担,我们每个人都在担着,父王也在担着。万事父王都能撑起来,你不要把它放在你一个人身上。”
“大哥,你去娘那吧,我回正羯殿了。告诉娘,我自个吃,便不过去吃饭了。”说完,南如风匆匆走了,他黑色的衣袍被快速而过的风刮起了一角。丹阳瑟瑟。
南景无法,只好一个人去了王后宫中。
青宁殿内,南如遇:“甘予安,你去不去怡安殿?”
甘予安:“那是自然要去的,我进宫一趟,不见见太后怎么行?”南如遇笑道:“只是你看这天,太阳都挂在正中央了,朝会自然下了。你去的话,刚好能蹭一顿饭。”
甘予安惊讶看她,被这消息砸的不知所以然。不过,她很快收拾好了自己忙乱的心绪:“嗯。那我们走吧。”
甘予安一席浅葱布裙,南如遇着一身明黄。两人相携,缓缓走进怡安殿。
甘予安一抬头,就看见了坐在旁边正在喝茶的南景。她距离上一次见他,已有一年半了。
王后看见她了:“予安?你今天也来了。正好,我好久没见你了,一起吃饭吧。”
“是。”甘予安慢慢行了个礼。总共四个人,王后坐在中间,南景和南如遇一左一右坐下了,如此,甘予安也就坐在了南景旁边。
四个人慢慢吃了一段家常饭,不时地在轻声聊上几句。甘予安吃的极少,礼仪也极好。一杯一著,从没发出过碰撞的声音。她每口菜只吃一点,悄悄用余光看着旁边吃的正欢的南景。她眉眼含笑,虽吃的极少,但越吃越欢欣。
王后看她:“予安如此,定是我这里今天饭菜不错。”
甘予安颔首浅笑:“王后这里的,是极好的。予安今天可算是有口福了。”她轻轻低头,心里的满足好像已经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