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宫门,甘予安便向甘凌告辞,去了青宁殿,去找南如遇了。
此时,天还没亮。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马车辚辚声,人与人之间的交谈声被风托着传来。早风乍起,一丝天光缓缓照在青灰色的地板上。穿着朝服的官员也见见露出了清晰地面容。
厚重的朝钟响了起来,仿似平静无波的水面开始一圈一圈往外泛起的涟漪。南程国最高的人们在这里聚集起来了。
甘凌面色肃然,站在众位大臣的首位,一步一步踏进这座黑色狭小严谨的宫殿。今日与往日不同,王上在雍城未回来,今日理政的乃是二殿下南如风。
狭小的丹阳宫内,众臣躬身:“殿下。”
南如风淡淡道:“众位请起吧。”
南如遇的青宁宫连着后边的一座山,于是南如遇就在这山上建了一处练武台。此时,她和甘予安两人就在这山顶上练武。南如遇手执红缨长戟,甘予安一柄长刀。两人正打的不可开交。
天光澄澈,两人俱是大汗淋漓。
南如遇一把长戟架住袭来的长刀:“不打了,不打了。喝口水。”
甘予安收刀转身坐在石凳上,喝着热茶:“如遇,你这长戟…有大殿下如何?”
南如遇一口茶收不住,呛着了:“咳…咳…”甘予安忙去拍她的背:“你怎的这么不小心?”
“还不是你这话问的不可思议!我这长戟自是比不过大哥,我们兄妹三人,长戟我最弱啊。”南如遇咳完了,笑盈盈的看着甘予安:“你是不很想和我大哥比一场?”
甘予安直视着她,可耳后却渐渐染上一抹薄红,却依旧镇定:“我并没有。”
南如遇哈哈大笑:“予安,你今日进宫见我,才不是因为你想与我比试看你有没有长进,是因为我大哥从雍城回来了。是也不是!”她盯着甘予安的耳朵:“啧啧啧,耳朵都这么红了,还跟我这不承认呢。”
甘予安性子沉稳,多年来就这一个把柄被南如遇握在手里头,结果,就一直握了这么多年。每逢甘予安进宫,就要说上一遍。非看着她从里到外都红透了才罢休。只是年纪越大,这人就越来越厚脸皮了。啧啧,没意思。竟还要她费心撮合。
甘予安看着她:“那就多谢公主了。听闻大大殿下昨日已到了,今日早朝完后,许是要进宫见王后和你的。还望公主帮帮忙。”
“说你脸皮厚,你还真的不害臊!帮帮帮,你今天就在我宫里待着,我自会把人好好送到你跟前。”
“南程儿女,不害臊。”甘予安怼完这句,整个脸皮都跟熟透的虾子一样,泛上红来。再无论南如遇说什么,便不理她了,兀自练刀去了。叮铃铃的铃铛声清清脆脆的响在后山上。
青宁宫后山是一派云霞蒸腾,松林涛涛,彩衣翩翩,银光闪闪,正是祥和之景。离这里有一箭之地的丹阳正宫,却是君臣相对,互不相让,气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