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必的声音如一道闷雷,砰的一声砸在上官芷的身上。
她不由自主的一个哆嗦,强撑着询问:“父亲…?”
上官必闭了闭眼,老迈的身体气的微微颤抖,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向跪在地上的的这个,他一直引以为傲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今日我身旁的近卫在留一街看到了你的侍女,那个叫絮果的。留一街啊,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他是因为我交给他的任务去的,你的那个侍女,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去的?”
上官芷听到这儿,颓然坐倒在了地上。
上官必继续说:“必然是因为你的命令。他不敢查你身边的人,于是回来报我,我也觉得奇怪啊。是否,有人蓄意谋害我的女儿呢?我便让他去查。谁曾想,查出来的东西,却让我胆寒啊!”
“上官芷!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上官芷终于崩溃,叩首在地,大声哭了起来。
上官必不忍的看着她,沟壑纵横的脸上出现了痛悔之色,他的眼眶也红了起来:“上官芷,为父今生无子,却并不抱憾。你可知为何?”
“为父中年得女,把你当做掌珠,悉心教导,你…便如此报我吗?!”上官必语带哽咽,他猝然抹去掉落下的泪珠。
上官芷膝行几步,抱住他的腿:“父亲!女儿知错了!女儿…真的知错了!女儿倾心于季公子,但奈何…奈何…才出此下策啊父亲。”
“你是我中魏上官必的独女!天下英才何止百万,你怎么就抓住季明庭不放。你哪里有一点…我上官家的风骨!”
“父亲,女儿知道女儿都知道。可是我…就是想拼一把,我和季明庭无缘,许是因为…我没努力的缘故。父亲你不知道,他进丞相府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他。看着冷漠,实则至情至性…听闻父亲向他提亲,我不知有多高兴。”
“父亲,我从小都恪守高门规矩,贵女礼仪,这几年,从未敢逾矩半步。父亲,可是我再这样,我就要失去他了啊…世家风骨又如何,这些东西又不能帮我得到季明庭…”上官芷抽泣道。
上官必听到此处,失望的站起身来,长叹道:“你若是男儿,我必动家法。你就在祠堂里跪着,好好反省你的过错。中魏王大宴,你也不要去了。”
上官芷哭倒在地。窗外雪花飘落,似是哀叹这孤注一掷的悲戚。
松风水月的琥珀间内,南如风将季明庭放到注满冰水的桶里面之后,就没再管过。他看了这么一场热闹,开心了,便优哉游哉的下楼看博弈去了。
季明庭睁开眼时,只觉得浑身酸痛,头昏脑涨。他扶额叹了口气,平白吃那么多酒干嘛。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到了前因后果,猛地坐起身来。谁曾想,他在水里,身子蓦然滑了下去,脑袋重重磕在了木桶沿上。
“啧,竟是个丫头。”季明庭彻底清醒过来,才觉得这水凉的刺骨。他从水里出来,衣服都贴着身,实在是难受。他摇了摇铃,侍女进来:“这位公子,有何吩咐。”
一番折腾过后,季明庭才收拾妥当。
恰逢此时,南如风推门而入,看到季明庭好端端站在那儿,微微启唇一笑:“这位公子,你醒了。”
季明庭闻声而望,只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乃是一个身量略比自己低两分,明眸皓齿的锦衣公子,笑意盛在眼睛里,不具有一点攻击性,像是谁家出门贪玩的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