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一长三短一长，用旧时的暗号放松他的戒心。很快，门开了，男人仍旧是一身黑袍，只是没有梳发髻，长发散乱在身后，有种破败的沧桑之美，下巴的胡茬也长了出来，浓浓密密的遮住半张脸，看上去已经很多天没有收拾过了。

“九儿？”

“师父，不让我进去？”

“不……不是，进来吧，屋里多日未收拾，有些杂乱。”

纪淮南说的有些杂乱，在上官九看来，无非是床上的被褥没叠，桌上掉了几滴灯油而已，其他地方一尘不染，比她想象中的杂乱要好太多了。

“九儿前来，是有事寻我？”

“嗯，师父，你外面真的有女人？”女人问的直接，但这话说出来怪怪的，眼前的男人本来就是武皇的男宠，这算不算给圣上戴了顶绿帽子啊？

纪淮南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随即反应过来，她是来问案的，没有个答案，恐怕也交不了差，眼眸一合，吐了一个字：“是”。

“你傻不傻？给圣上带绿帽子，是不是嫌命长啊？”上官九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接受这个答案，但是真听到那个“是”字的时候，还是没控制住脾气，朝他吼起来。

吼过之后，小手一拍桌子，继续问起来：“那个女人是谁？你把她说出来，圣上那么喜欢你，会原谅你的，我再求求情，争取个宽大处理。”

“我纪淮南，怎会让心仪之人陷入险境！”

“老大，你都快没命了，知道吗？把那个女人说出来，再好好跟圣上认个错，她大不了被赶出宫，又不会死。”

“九儿，你在武皇身边两年，还不清楚她的为人吗？我的嘴里若是吐出任何一个名字，恐怕那人见不到明日的晨光了。”

上官九语噎，她知道武皇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可这两年来，从没见过武皇难为过谁，边国也好，罪臣也罢，都没有赶尽杀绝，处处宣扬以德服人，令她也产生了这个女人很好说话的错觉，经过纪淮南这么一提醒，她现在也不敢保证自己的求情会不会有用。

这一次的谈话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男人死活不肯透露一个名字，甚至让他随意编个不存在的人，他也不愿，摆明了一心求死，女人气的直跺脚，指着他的鼻子尖儿点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小脸气得鼓鼓的，留下一个“哼”转身走了。

男人盯着那扇半开半合的门，小丫头已经走了许久，可是空气里还有她的味道，以及那句带着点赌气的“哼”。

十六了，真不知道谁会有福气娶到你，小丫头……

*

捉奸案没有头绪，她也不敢主动去向圣上复命，只好给自己找点公务忙起来，好分散武皇的注意力，可是前朝太平，国泰丰收，真正的公务确实没什么可忙的，就只能从后宫下手，思来想去，还是借鉴现代社会的发展规律——选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