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宇轩还在书房里,他的对面,是脸如苦瓜一样的梁王。
梁王正在写字。
具体的说,是在写奏折。
他一笔一划,似乎每个字都特别艰难,皇甫宇轩负的站在桌案前,唇角扬起,毫不掩饰自己的笑意。
写完最后一个字,梁王的脸色黑如锅底,那种极不情愿却不得不为,明明想拒绝,却又怯懦的样子,真是让他又鄙夷又不屑又恼怒。
他的笑意慢慢收了,眼神慢慢冷下去:“怎么,父王,这份奏折让你这般为难?”
梁王眼睛直直地盯着奏折,低声地,底气不足地道:“你明知道成功的机会只有五成,你皇祖父不会同意,为什么还要试?”
“你怎么知道皇祖父不会同意?”皇甫宇轩冷冷一笑:“再说,不是还有五成吗?”
梁王道:“你没有成亲!”
“很快就会成亲了!”
“成亲又不是儿戏!”梁王喊了出来,这个逆子,上次喜欢一个山匪的女儿,竟然还逼着他去下聘。他堂堂王爷,去给一个山匪下聘,那山匪还拿架子并没有答应。
只要想起这件事,他就觉得太丢脸!
他本来想用什么办法让那山匪付出代价,不过,他想来想去没有想到好办法。
那山匪不是已经离开京城了吗?莫非他还惦记着人家的女儿?
皇甫宇轩勾起唇角:“不管儿戏还是正式,只要成功就好,管那么多呢?”
梁王有些幸灾乐祸:“那个女子不是不要你吗?”
说出这句话,他很畅快,他这个父王,早就不像个父王了,被逼着去下聘,被逼着不许立世子,被逼着立他不想立的人为世子!
这分明是一头狼!
皇甫宇轩脸色一沉,不要他?
从来只有他不要别人,谁还能不要他?
他淡淡地道:“父王,宫门落锁还早呢,够你将这份请封折子呈送到皇祖父面前的了!”
梁王心中恨啊,可是,面对皇甫宇轩警告的眼神,冰冷的没有温度的目光,他又怂了,他道:“本王知道!”
说完,拿起折子,便冲出了书房!
皇甫宇轩站在书房门口看着梁王远去,面无表情。
崔淮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拱手道:“恭喜公子哦,不,恭喜世子爷!”
皇甫宇轩唇角挑了挑,世子,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崔淮道:“殿下会送去宫中吗?”
皇甫宇轩扫他一眼,道:“你觉得呢?”
崔淮笑了,整个梁王府都在公子的手中,上次梁王想悄眯眯地请封长子皇甫鸿翼,结果被公子爷知道,一番警告恐吓,梁王吓得自己撕掉了。
这次,他还敢撕掉吗?
自然不能。
公子又不是大公子那样的草包,公子敢让他这么写,就笃定他翻不了天!
皇甫宇轩侧头,对崔淮道:“都安排好了?”
崔淮立刻道:“已经安排好了,公子定能很快定亲,这消息说不准会和请封书前后脚的到宫中!”
皇甫宇轩唇角扬起,他已经不耐烦什么上策中策下策了。
因为上策中策全都落空了,下策他又不想用。
那就用他的办法,达成他的心愿。
而今天,宁王府的宴会,正好给了他这个契机!
实在是没有想到啊,夏丞相府,夏家,和夏文锦有这样的关系!
锦上添花,花团锦簇啊!
他道:“既然都已经准备好了,还等什么?备车,去宁王府!”
宁王府里已经一片热闹,来了不少贵女。
皇后这句话虽是对宁王妃说的,但是当时在场的还有别人,这话便悄悄地传了出去,虽然传得不多,但也足够好些个贵女们闻风而来了。
虽是以禾叶郡主之名举办的宴会,可是不少贵女是摆明了要喧宾夺主,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梁王府二公子,抛开皇孙的身份不说,那也是京城三公子之一。
人品风流,长相俊雅,出身富贵,那种骨子里透出的清贵和雍容,足以迷倒一大帮闺中女子了。
几个贵夫人坐在东厅,宁王妃身为主人,倒没有王妃的架子,毕竟,一个闲爵宁王,可没有朝中重臣们那么吃香。
那些贵夫人在外面的面子,比宁王妃要大得多。
见宁王妃一双眼睛尽往南面厅里瞄,有个贵夫人好奇地道:“王妃是看见熟人了吗?”
宁王妃摇头笑道:“熟人是没有看见,不过,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夏夫人看一眼熏香炉里袅袅的烟,那沁人的香气还真好闻,她笑道:“王妃年轻时候可了不得,琴韵高妙,当时京城评选琴棋书画,王妃独得一个琴字!如今回想,还真少有人能盖过你的风华!”
宁王妃颇为得意,以琴音在京城女子中占据一席之地,她这个父亲仅只六品的女子,硬是成为王妃。
就算闲爵王妃又怎么样?那也是王妃,也不是她一个六品家世可以比拟的。
宁王妃心中颇有几分矜傲,她若年轻二十年,南厅的风华,她一个人就能独占了。
说起来,到底是岁月不饶人啊。
她看夏夫人:“几次听夫人说起你那侄女,说是倾城之貌,空灵之质,蕙兰之心,她怎么还没过来?”
她这话头一提,另几位贵夫人也道:“可不是,一会儿夏夫人可得带我们见见!”虽是热情,语气中却有揶揄之色。
若是夏丞相府里出来的女儿,她们当然是夸赞还来不及,可不是听说只是一个认回来的侄女儿。偏还把一个侄女儿夸到天上去了,她们也想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