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拣了一家最是热闹的,进了个雅座,茶客们纷至沓来,有商贾、渔民、排户,还有上了年岁的叟者,谈论古今好不畅快,泡上一杯香茗细细品味,更有吹拉弹唱,以佐茶客之兴,
“是搜罗消息的好去处。”品茶听曲,玉藻的心境也渐进平复了不少,外头雨丝叫风吹进来,轻柔拂过面颊,仿佛都带了一缕茶香。
她呷了几口茶,思绪也随着拂乱的雨丝胡乱飘去......
雅室的格栅门被推开,云瑢衣袍带风进来,石青刻丝的灰鼠披风夹着寒气挥散在雅间,他利落的拉开椅子,在玉藻对面坐下,声音因疲惫带着些许慵懒,“远远看着像你,果真是你。”他的目光渐渐落到她手中的茶盏上,“本王记得你从前不喝太平猴魁。夜枭,速速去王府里取前时在云南收的香竹箐来。”
“锦绣茶王树所采摘的香竹箐?那可是稀珍,若是烹的不好岂不浪费,就不劳夜侍卫这一趟脚程了。这太平猴魁很好,不苦不涩、幽香扑鼻,与这春日胜景倒十分相配。秦王不若也尝尝?”玉藻抬眸望向一旁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的掌柜,“下去吧,再上一展猴魁。”
堂倌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的出去了,不多会儿便沏了一盏太平猴魁,云瑢抿了一口便搁在一旁,皱眉道,“前些日子路过江城,恰逢昌仁侯嫡次子满月,刘昶那小子说你送的金累丝嵌玉项圈极好,侯夫人十分欢喜。”云瑢瞥向窗下的人群熙攘,看不清神色,“听说他夫人难产,还亏得你同四哥......”
“秦王近来倒空闲,打听这样的琐碎。”玉藻不冷不热地抢白了一句,“合欢,你且下去,再添一壶水来。”
云瑢也不生气,回头嘱咐了夜枭一句“去老郑那里买几个烧饼来”,又吩咐随从侍卫都去门外头站着,方才笑道,“既是你的事,又怎好说是琐碎。”
“听闻近日城里出现了一批专食人美梦的食梦鬼,与神兽梦貘不同,这些食梦鬼专食用美梦,入梦之人有如入阿鼻地狱,恐怖不可名状。王爷若是得闲,倒不如查查这起子新鲜事。”玉藻呷着茶,说的云淡风轻。
云瑢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依旧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璟王妃知道的,怕是太多了些。”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京畿近来确有异事,只是尚未查明缘故。你若想知道,本王倒也可透露一二。只是,事涉内庭,恐怕还是不知晓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