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晚依然闷热,东厂牢狱里头更是密不透风,加上各种汗味、腐臭味交织在一起,熏人欲呕。虫鸣蛙叫在此刻仿佛也变成了噪音,叫得让人烦躁难耐。
晚晚被绑在十字架上,身上的衣裙已经破了好几处,沾染了暗红色的血渍。原本梳得很是精致的发髻,此刻也披散开来,混着黏糊糊的血液,粘在脸的两侧,狼狈不堪。
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可她不会也不愿供出孟临溪。
无家可归流落风尘的这几年,她亲眼见到了许多黑暗深处不可见人的龌龊事。有很多次,她都濒临崩溃。可每每绝望之际,都是记忆中那个身穿白衣的少年,将她从深渊里拉出来,给她保持乐观的勇气。就像七岁那年,她不小心掉到水潭里,如果不是他,她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一个人,哪怕是死,也不会摒弃自己心中的信仰吧。
赵长勇见她仍然不肯松口,气得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再不说,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命?”
晚晚将口中残留的鲜血吐到他的脸上:“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杀便杀,干脆点!”
“贱人!”赵长勇怒了,直接一巴掌挥了过去,晚晚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
晚晚冷笑不止:“你们这些东厂的走狗,平日里恶事做尽,你们定会遭到报应的!”
“要说报应,孟指挥使的手段可比我们这些人狠辣多了,该报应也是报应在他身上,你说呢?”赵长勇缓缓贴近她的脸,眼中流露出淫邪的目光,“小美人,你告诉我,那个人是不是孟临溪?若你乖乖道出实情,或许我会考虑将你从胭脂楼赎出,还你自由之身。怎么样,这个条件,你不吃亏吧?”
晚晚别过脸,咬紧牙关,坚持不肯松口。
赵长勇见她软硬不吃,脸色又恢复了一派阴狠:“来啊,上夹棍!”
月色铺在庭院里,池塘里的荷花开得袅娜多姿,偶有一两只青蛙在荷叶间跳来跳去,给这宁静的夏夜带了一缕生机。
一名身着青绿色锦绣服的男子匆匆走进北镇抚司,看见此刻正坐在树下石桌旁的孟临溪,立刻朝他走了过去:“大人,你说的那位姑娘,昨夜便被东厂的人带走了。”
孟临溪脸色一沉:“查清楚情况没有?”